青麵琉璃九龍尊
朝陽宮。
皇帝坐在高堂之上,俯視著堂下的明檀和蒼琰。
明檀不常帶蒼琰一同來入殿,今日帶蒼琰前來,一來是像皇帝呈獻剛得到的青麵琉璃九龍尊,二來也是要向皇帝宣告,他和蒼琰,隻是主仆兄弟之情。
皇帝看著明檀和蒼琰,皺起了眉頭“你帶著他來此,可是要來反抗我的意思?”
明檀的唇角揚起了笑意“明檀今日前來,有兩件事,一來是想請父皇看一件東西,二來是想澄清宮中的一些流言蜚語。”
皇帝直勾勾的看著明檀,開口道“什麽東西?”
明檀拍了拍手“來人,呈上來。”
宮外的侍衛立刻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之上,蓋著一塊紅布,看了明檀一眼,走上高堂,將托盤放在皇帝麵前。
皇帝打開了紅布,入目,是哪青麵琉璃九龍尊,目光浮現出了驚嚇“這可是祭祀用的聖品,你從何處得來的?”
“回父皇,九龍尊向來是由邙蒼舉國祭祀時所用,整個邙蒼隻有兩盞,去年舉國祭祀之後,明檀清查庫房,發現缺少了一尊,尋便了邙蒼,未有發現,但因父皇已經用了其他祭祀用的器皿,所以父皇對這件事並沒有在意。”拱手行禮。
“胡言,雖然祭祀已經不用青麵琉璃九龍尊,但它仍是我邙蒼聖物,它的工藝,遠遠超過現在祭祀所有的器皿,隻是它生來就是一對,缺失了一個,再用來祭祀多有不便,所以才換了新的,朕豈有不在乎之理。”皇帝有了些許怒意。
“是明檀猜錯父皇心思了。”仍是微微笑著。
“你到底是由何處尋來的?”皇帝已經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啟稟父皇,明檀得知九龍尊缺失之後,一直未停止尋找,隻在前段時間,蒼琰無意中發現九龍尊在西北方向出現,這才加緊了尋找的步伐,終於不負皇命,尋回了九龍尊。”
“西北方向?月城的地方。”皇帝起了身子。
“正是,西北方向向來是月城活動頻繁之地,蒼琰在哪裏發展九龍尊也覺得驚訝,尋回來之後,明檀尋著九龍尊失去的方向追查下去,果然發現這九龍尊,是有人刻意流傳出去的。”
“什麽!”皇帝震驚“誰敢將邙蒼的聖物流傳出去!大逆不道!朕鎮守邙蒼這麽多年,還未有過這樣的事,舉國上下,誰不知道九龍尊代表的是邙蒼威嚴,竟然還敢將此物流傳西北方向,是想讓月城那些狗賊得到嗎?”皇帝震怒。
“父皇請息怒,現在九龍尊已經回來了,父皇盡可放心。”
“你告訴我是誰流傳出去的!朕一定重重懲治!”手指指向了明檀。
明檀笑了笑,猶豫了一會,拱手言道“回父皇,明檀查到,流傳出九龍尊的,正是明乾兄長。”抬眼看向皇帝。
“明乾!此話當真!”皇帝震驚,已經坐立難安,眉目皺在了一起。
“明檀既然敢出來,自然是有萬分的確定,明檀讓蒼琰追查了九龍尊的流傳方向,父皇可還記得鳳滿樓?”
“自然記得,可是從鳳滿樓流傳出去的?”
“明檀和蒼琰曾查過鳳滿樓,發現鳳滿樓從建立開始,一直同宮中明乾兄長來往密切,其中的消息更加是來源於宮中,排兵布陣,截獲一切消息,交給明乾兄長。
它不隻是一間花酒地的酒樓,還是兄長在百姓中的耳朵,鳳滿花樓,的不僅僅是兄長對鳳滿樓的支持,還有鳳滿樓對兄長的賀禮。
當日九龍尊丟失,曾有人看到兄長的人進了庫房,而後九龍尊便出現在了鳳滿樓中,再經過鳳滿樓流傳出去,到達了西北方向月城軍隊的駐紮地,父皇若是不相信,這裏還有書信為證。”手指指向一旁侍衛端著的托盤,托盤之上仍是蓋著紅布,紅布之下,滿滿的信件。
皇帝拿起了信件,細細查看,看過之後,一把趴在了桌子上“明乾,竟然做出如此蠢事,混賬!”已經怒不可遏。
明檀收斂了自己容顏的笑意“雖然不知道兄長到底想要做什麽,但兄長總歸是皇室之人,明檀相信,兄長不會做出愧對邙蒼之事。”
“這件事情除了你和蒼琰,還有誰知曉?”
“尋回青麵琉璃九龍尊之後,便直接來尋了父皇,再無他人知曉。”
“朕知道了,朕會懲治明乾,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其他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你的額娘和玉然,也不可以,如若我發現這件事情流傳了出去,朕一定重重懲治你。”
“是,明檀謹遵父皇的意思。”唇角揚起了笑意。
皇帝穩了穩心神,重新坐下,麵前擺放著青麵琉璃九龍尊以及書信,穩了一些時間的心神,開口道“你要的第二件事是什麽?”
明檀笑了笑“啟稟父皇,兒臣要的第二件事,關於蒼琰。”
“朕過,他不能留在宮裏,堂堂世子,不能流言蜚語成斷袖。”
明檀不慌不忙,拱手言道“父皇經常教育兒臣要招才納士,同有本事有才華之人相見,九叔在教兒臣下棋是也時常提醒兒臣,應該親賢臣,多出宮門,結識賢才。
如今父皇已經看到了蒼琰的本事,蒼琰鎮守世子府牢不可破不,這次九龍尊之事,也是蒼琰出力最多,九叔也曾誇讚過蒼琰如同兒臣的翅膀,可保兒臣無憂。
如今父皇要因為一些流言蜚語而折了兒臣的翅膀,恕兒臣不能同意。”
皇帝猶豫了,蒼琰對明檀的幫扶他有所耳聞,知道蒼琰的本事“就算是本事再大,危害了主子的名聲,自然是不能稱為賢才。”
“那父皇以為,名聲和才能,誰更重要一些?如若饒名聲大於才能,那又有何能重用之地呢?且不蒼琰和兒臣的流言蜚語,單論蒼琰的才幹,兒臣也認為沒有理由讓蒼琰離開。”
皇帝的眉頭逐漸疏展“你與其同朕這些,倒不如同朕你準備如何製止流言蜚語?”
明檀笑了,拱手言道“啟稟父皇,蒼琰自在世子府長大,已經十幾年之久,早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還請父皇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允許明檀,為蒼琰尋得佳人。”
皇帝容顏逐漸浮現出了笑意,沉默了一會,開口道“好。”
世子府。
阿遙由清音陪著,在世子府中散布遊走,時不時談論一下世子府的花草樹木,心情很是愉快。
行到竹林時,看到了正在打掃竹林的合德和繡兒,阿遙沒有殺她們,隻是想留她們在世子府,不讓任何人問津,蒼琰覺得她們既然留在了世子府,又是皇後娘娘帶來的,便隻給了一日三餐,其他的也不過問。
合德和繡兒一下子淪落到了三不管的地步,那些侍女看著她們白吃飯,又目中無人惹了阿遙和明檀動了大氣,便時常將自己手中的活扔給她們兩個做,一開始她們兩個不願意,後來受的欺負多了,也就做了。
阿遙看到了她們,心中還是生氣,但看到以前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做一下下人做的活計,心中有一些不忍心,還有一些害怕,畢竟,她曾經是自己的主子。
阿遙側身,對著清音低聲了一句“去把她們手裏的掃把撤了,讓她們出宮去吧。”
“娘娘!”清音回府之後,一群侍女過來告訴她合德和繡兒的事,她替阿遙感到生氣。
阿遙抓住了清音的衣袖,補充了一句“我看到她們心裏就煩,不想再看到了。”
清音猶豫了一下“娘娘你等一下。”鬆開了阿遙跑過去。
一直跑到了合德和繡兒身前,一把奪過了她們手中的掃把“你們兩個,娘娘不用你們兩個做這些了,還不快去謝謝娘娘。”
“不用過來!”阿遙聽到清音著話,帶著怒意了一聲“別讓她們過來!”
清音笑著看向合德和繡兒“那就在這裏直接跪下,向娘娘道謝。”
合德的臉一下子一塊白一塊紅的,一把奪過了清音手中的掃把“我不用她可憐我。”
阿遙氣急,快步上前,重新奪過了合德手中的掃把“誰可憐你了?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中不清楚嗎?這地麵你就算是打掃過了又怎麽樣?那些侍女還不是又要打掃一遍,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在自己房間待著。”
合德現在的房間,如同牢房一般,明檀為了防止合德再找到機會欺負阿遙,給合德的房間派去了四個侍衛,日夜守著,過一個月就換一批,隨時隨地跟著合德,但決不讓合德出世子府或者同任何人攀談。
阿遙抓住了清音的手臂,將清音拉到自己身後。
“你也不看看你麵前是誰,公主以前待你不薄,但現在,你看看,這些活是公主殿下能做的嗎?現在我們每過得像個犯人一樣,還不如當初不來呢。”繡兒氣不過,立在了合德麵前。
阿遙氣的身體有些顫抖“這些活是我讓你們幹的嗎?我什麽時候過讓你們幹活了?公主你以前待我的情誼我都記著呢,但這並不能表示我能原諒你們殺了我家人,還想置我於死地的事實。”
合德皺著眉,開口道“弱肉強食,就是唯一的法則,弱者,本來就應該聽命於強者,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阿遙突然笑了,冰冷刺骨“對,我是弱者,一直都是,但你,現在,活的連我都不如。”怒火中燒,轉身拉著清音,大步走去。
“你以為你真的能在世子府安安穩穩待一輩子嗎?”合德的聲音,突然提高了。
阿遙沒有停下腳步,隻是腳步,修煉變的緩慢。
“你認命吧,一個婢女同堂堂世子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局的,本公主就看著,你還能猖狂多久。”
清音快走了幾步,走至阿遙身邊,開口“娘娘你別聽她的,什麽人啊,瘋言瘋語的。”
阿遙沉默著沒有言語,心中猛然震動了一下,合德的那些話,她都懂,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娘娘。”侍從看到阿遙,腳步又加快了些。
“嗯?”阿遙停下了腳步,看向侍從。
“回娘娘,殿下回來了,找不到娘娘,現在正著急呢。”侍從的容顏泛著笑意,拱手言著,心中帶著喜悅。
阿遙的容顏,一下子有些泛紅。
清音也笑了,對著阿遙打趣“殿下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娘娘啊,怎麽又著急了?”
“莫要胡,隻是色已晚,他擔心罷了。”
“哈哈,是是是,娘娘什麽都是。”
明檀房間。
阿遙進了房間,褪下了自己的披風,露出了暗紅色的旗服,雖是顏色暗淡了些,但阿遙穿上去,倒顯的更加的精致動人。
明檀不在房間裏,她覺得有些奇怪,看向侍女“殿下呢?”
清音笑了笑,為阿遙倒茶。
侍女笑了笑,欠身道“回主子,殿下去膳房為您準備晚膳了。”
“什麽?”阿遙驚訝“晚膳不是都有膳房的人準備的嗎?”
“回娘娘,殿下您身體虛弱,應該好好補一補,是為您熬烏雞湯去了。”
“烏雞湯!”
膳房。
阿遙帶著清音匆忙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明檀和千均蒼琰坐在爐火旁生火,爐火之上,燉著烏雞。
明檀聽到了腳步聲,轉身看去,不等阿遙開口,自己就已經起身走向阿遙“你跑哪裏去了?我尋都尋不到你。”
清音笑著走向蒼琰他們兩個。
千均看到阿遙很興奮,立刻站了起來,跑向阿遙“娘娘,娘娘你到哪裏去了?”
阿遙看到千均,忍不住蹲下身子揉千均的頭“沒去哪裏啊,我就覺得悶,在府中走走。”
明檀一把抓起了阿遙,捧著阿遙的容顏“你看著我,你跑哪裏去了?”
“嗯?我就和清音一起,在府中散步啊,在竹林哪裏。”
“嗯。”明檀點頭,鬆開手,抱住了阿遙,推開了千均“孩子別亂湊熱鬧,看湯去。”
“哦。”千均一臉不樂意的轉身,被清音笑著拉過去。
“你們這是在做烏雞湯?”阿遙看著他們的架勢,倒還真的像。
“對啊,我和蒼琰等了你好一會,你沒有回來,正好看到了千均,就想著抓過來學一手。”神色十分的驕傲。
“哈,讓我看看。”阿遙笑著推開了明檀,向清音他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