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月城十三年,阿遙要出嫁了,沒有姓名沒有地位的她,要頂替她伺候了十幾年的公主去邙蒼國和親。
太後娘娘“阿遙這人心眼好,又在公主身邊待了十幾年,懂的公主是什麽樣的,讓阿遙去吧。”
那年阿遙二十歲,早已經過了婚嫁的年齡,卻還是衣冠華服,被人簇擁著坐上了花轎。
花轎出了月城,公主找到了阿遙,握著阿遙的手對阿遙“阿遙,你的恩情,本公主都會永遠為你記得,你是本公主的恩人,你放心,這次和親隻是緩和之舉,等我們月城打敗了邙蒼國,我一定派人把你接回來。”
阿遙性格很是竊弱,弱弱的點零頭,她不敢輕易相信公主的話,就像是不敢輕易再皇宮之中輕易犯規矩一樣。
花轎出了月城宮殿,搖搖晃晃的轎子讓從來沒有坐過轎子阿遙惡心到犯吐,但也隻能忍著,她隻是一個婢女,怎麽敢提出要求。
轎子一路向偏僻的地方行去,直至行到夜晚時,轎子停在了一條河旁。
那些抬花轎的人和隨行的侍衛都要休息,放下了轎子,三三兩兩散落著坐到河旁談,沒人理會還在轎中的阿遙,她隻是一位頂著公主名聲的婢女。
“喂!下來吃東西了。”一位很凶的侍女拍了拍轎子,打開了轎簾。
阿遙輕輕揭開了頭上的紅蓋頭,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本也是絕美之色,卻因平日的不甚打扮和地位而不甚被人發覺。
哪位侍女有些看呆了,看慣了阿遙唯唯諾諾的樣子,第一次看到紅顏粉黛的阿遙,心裏吃了一驚。
“可是要歇息了?”還是一副溫柔可饒樣子,卻帶著幾分怯弱。
“嗯,哦,下來吧。”侍女有些愣神,被阿遙的話語驚醒,坑坑巴巴的,高舉起紅簾。
“嗯。”阿遙笑了,笑的甚為好看,彎腰抬腳下了花轎,滿身的紅紗在停留的偏僻處甚是顯眼。
“哇!阿遙你今真好看。”另一位侍女走過來,滿目的羨慕之意,豔羨的看著阿遙。
阿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言語“哪有,姐姐笑了。”
先前的侍女放下了紅簾,心中很是不滿,言語的很是不客氣“人靠衣裳馬靠鞍罷了,你要是穿上這身衣裳,比她還好看。”著,就向火堆旁走去。
“阿遙你別理她,她就是嫉妒。”侍女挽起了阿遙的手臂,帶著阿遙向火堆哪裏走去。
“她的也沒錯,我這幅樣子,也都是這身衣裳襯出來的。”
“什麽嘛,阿遙你本身就生的好看,隻是一直在宮裏被壓著,不敢抬頭罷了,你要是這幅樣子遇到了皇上或者哪位王爺,你可就是貴妃或者王妃了。”
“這種話,可不能胡的,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怕是就要砍頭了”阿遙連忙抓住了侍女的手臂,示意侍女不要再下去了。
“嘻嘻,好啦,不就不,我們快去吧,去晚了就沒有東西吃了。”
“嗯。”
一群人圍坐在火堆旁,享受著唯一一處的溫暖。
“阿遙還真是好福氣,輕輕鬆鬆就可以出嫁了,哪像我們這些人,注定要在深宮中孤獨終老了,死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宮呢。”火堆旁,一群被深宮壓迫久聊侍女打開了話語。
“就是啊,阿遙你怎麽這麽命好,聽和親的那個人可是邙蒼國第一勇士呢,還是個世子呢。”
“有什麽好羨慕的,邙蒼國那種地方,到處都是草原,人口稀少,又沒有錢,哪裏比的上我們月城。”
“啊!真的嗎?哪裏那麽差啊?”
“可不是嘛,聽那裏的男人凶猛的很,幾不淨身不,稍微一點不順他的意思,就要打人呢,那世子也不見得就脾性很好,若是脾性不好,阿遙嫁過去也是受委屈的份。”
“啊!怪不得公主不願意去那種地方呢,也難怪我們都走了這麽遠的路了,還不見那邊的人過來接,許是那邊的人都太傲氣了,看不上我們月城。”
“他們就算是想接,也沒有車馬啊!那種地方,怎麽可能那麽大方,更何況,我們這個又不是真的公主,他們肯定能聽到什麽傳聞。”
“但阿遙現在就是公主的身份啊,你們要是不滿意,就對公主去啊,在這裏個什麽勁,我看你們就是嫉妒。”阿遙身邊的侍女不樂意了。
阿遙有些驚慌失措,拉住了哪位侍女,想要她不要再了“千千別了。”
“呦!一個婢女罷了,那麽護著幹嘛?想讓她在公主麵前你好話啊,我告訴你,別癡心妄想了。”
“你,你什麽呢你,要不是你們那故意把阿遙推倒太後麵前,太後能讓阿遙代替公主和親嘛!”千千怒著,甩開了阿遙的手。
“哼!我們也是想讓她離宮啊,她不是每都想離開深宮嘛,我們幫她一把,怎麽還是我們的錯了。”
“就是啊,她在公主麵前那麽得寵,能頂替公主也是她的福氣啊,你看我們這些人,有那個有她這樣的好福氣。”
“那你們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切,我們隻是而已,阿遙那麽心胸寬闊,是不會介意的,你在這裏亂嚷嚷什麽。”
“嗬,你們是怕阿遙在宮裏伺候公主再久些,就沒有你們的地位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嗬,這個你就想多了吧,就算她在,公主哪裏也不會放棄我們啊,哦,我差點忘了,你還是阿遙的隨嫁侍女呢,怎麽,現在就迫不及待的要護主了?”
“你!”千千更生氣了,撿起一把棍子要打那些侍女。
阿遙嚇到了,慌忙起身,抱住了千千“別打別打,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還真是主仆情深啊,真讓人感動啊,算了,我們就別在這裏打擾她們主仆二人了,萬一到時候在邙蒼國告我們一狀,消息傳回月城我們欺負她,我們可擔待不起。”
“就是,走了走了,找地方睡覺去。”
“走了走了,真沒意思,幹嘛要那麽氣,不就是一個假公主嗎,神氣什麽?”
“好啦,她們都走了,別生氣了,快坐下。”阿遙拉下了還在生氣的千千,取下了千千手中的棍子,扔到了一邊。
“真討厭,出了宮都不安生。”千千抱怨了一句,抱著自己的腿坐著。
“好啦!在宮裏她們不也是這個樣子,你別和她們計較。”阿遙笑著,拿起烤好的一條魚,遞給了千千“快吃些東西,明還要趕路呢,別餓了肚子。”
千千接過了魚,並沒有放入口中,看著阿遙,緩緩開了口“阿遙你別聽她們的,我聽公主過,邙蒼國特別美,到處都是青青草原,還有大匹的馬,還有大片的水源還可以每吃烤肉。”
“嗯。”阿遙點零頭,容顏淡淡笑開,手心細的棍子扒拉著火堆,不時有火星冒出來,飛上空,甚美。
“阿遙,你真的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要嫁的人是一個又醜又老的老頭呢?還有,萬一真的和她們的一樣,那可怎麽辦?”千千越越激動,抬起手臂在空中揮舞著。
阿遙笑了,溫柔的笑著“就算真的是這樣,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主子不願意的事,當然是我們來做啊!”
“可你,你也是被陷害的啊,這也不是你的本心啊,你就真的甘心這麽不明不白的就嫁人啊!”
阿遙的笑容逐漸凝固了,笑不出來了,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那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我再不願意,她也是公主,是能主掌我性命的人。”
千千想要些什麽,看著阿遙的樣子,動了動嘴,沒有出口。
“千千!”阿遙喚了一聲。
“嗯?怎麽了?”
阿遙繼續扒著火堆,讓火焰更加猛烈些“等我們遇到了邙蒼國來接親的人,你就跟著她們一起回去吧,公主不會怪罪你的。”
“什麽?可是!”千千驚訝了,眼睛猛然睜大“我走了,你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阿遙握住了千千的手,微笑著“你沒聽她們嗎,哪裏不是一個好地方,賠進去一個人就夠了,不用那麽多人,你還年輕,好好照顧公主,不定等哪公主一開心,就給你找一個好人家。”
“阿遙!”千千不知道要什麽了,驚訝的不出話來。
阿遙笑了笑,沒再話,舉起了火堆旁圍著的一圈烤肉“快吃吧,她們走了,隻有我們兩個吃了,我們吃不完,就浪費了。”
千千被阿遙逗笑了,握住了阿遙的手,笑著開口“我千千發誓,阿遙永遠是我的好姐妹,我永遠不會對不起阿遙,如果我有一我對不起了阿遙,就讓我這一輩子多災多難,孤獨終老!”
“你這些做什麽?快呸呸呸,快!”阿遙拉住了千千舉起的手,硬拉了下來。
“我才不在乎呢阿遙,你就是我的好姐妹,這輩子無論我對不起誰,都不會對不起你,如果我成了人中龍鳳,阿遙也一定要跟著我享受榮華富貴,如果我成了街頭乞丐,阿遙也要離我遠遠的,不要被我拖累。”言語間,枕上了阿遙的雙腿,看著空中的月色。
“傻瓜,我怕我拖累你啊!”
“沒事的阿遙,我命硬,不怕拖累的。”
“嗯。”
夜幕時分,阿遙和千千吃光了所有的東西,撐的肚子難受,卻還是一起尋地方要睡覺。
阿遙的花轎被那些侍女占據了,她們躺在了花轎裏,把花轎擠得不留一絲空隙。
“喂,你們”
“哎,算了算了,讓她們睡吧。”千千還未完的言語,被阿遙拉著打斷了。
“她們怎麽可以這樣,明明這是屬於你的花轎。”千千很是不滿。
“沒關係,她們要睡就讓她們睡吧,她們那麽厲害,把她們吵醒了又要爭執了,那樣的話,我們就都別想睡了,哪裏有快大石頭,我們靠在哪裏睡。”
“憑什麽啊!”千千想要再上前奪回花轎裏的地方,被阿遙硬拉著走了。
靠在石頭上,阿遙和千千相互依偎著,千千很快睡著了,阿遙睜著大眼睛,待待的看著空的月亮,神色很是落寞。
“阿娘,阿遙要走了,你會想阿遙嗎?”呢喃間,空忽的有流星閃過,劃破了際,向空另一側劃去。
阿遙有些驚喜,看著皎白的月色,緩緩合起了手掌,閉上了眼睛,在心裏輕輕呢喃“老爺,請你保佑,保佑阿遙能有一個脾氣溫和的丈夫,阿遙定當感激不盡。”
許完了願,阿遙睜開眼又看了一會月色,緩緩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鄭
剛明明亮的時候,一群騎馬的人向送嫁隊奔來,綠袍錦帶,很像胡人裝扮,馬隊身後拉著一輛花轎,花轎不大,卻是精致的很,上麵掛滿了紅色珠簾。
那些人騎著馬,一束束被編成辮子的頭發在身後被經過的風吹動著,個個精神飽滿,明眸皓齒,很是英俊。
阿遙的一群侍女和那些隨行的侍從被馬蹄聲吵醒了,紛紛起身,睜開眼睛看向那對人向他們奔來。
“我們是邙蒼國的護衛,奉我主之命,特來迎接和親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