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蓄勢待發
幾日的時光轉眼即過,島上眾人在經過一番低氣壓的忙碌過後,終於是迎來了期盼已久的祭天大典。
要知道,這些年來,兩方勢力博弈的局麵已經維係了太久太久,雖然明麵上風平浪靜,但暗地裏的動靜弄得兩邊人馬皆是疲乏已極。除卻一幹高位之上的人,普通島眾無不希望其中能有一方最終勝出好結束彼此的紛爭和纏鬥,也免得兩敗俱傷,使百年基業就此沒落下去。而這一次,在外遊曆多年的少君回歸,據說還帶回了雲傾小姐唯一的女兒,也就是天祭司一族的最後血脈。如此陣容匯聚而來,想必是一定會分出勝負的。單是這樣想著,就足夠他們歡呼雀躍了,至於其間過程會怎樣,已經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了。
“看來海神之殿對這兩種花有特殊的偏愛啊。”在悠揚回蕩的洪鍾之聲裏,遠望著那逐漸聚集起來的人群,女子柔婉悅耳的嗓音依舊清晰。一襲華麗繁複的水色裙袍,即墨無心的一頭墨發高高挽起,一張精致秀雅的臉孔更是難得地細細描摹過,透出高貴氣韻的同時也顯出無上的芳華豔色,隻一眼便知什麽是傾國傾城、什麽是絕世無雙。光是這樣淡淡地站著,就有了令人目眩神迷的風華,真不知道在一顰一笑之間又會如何的活色生香、勾魂攝魄。
身著同樣色調的赫連雲歸麵容帶笑地站在她身後,視線隨著她的目之所及也投向不遠處那紅白兩色的花海,語氣溫和地令人心醉:“白蓮和彼岸花本就是海神之殿皇權和神權的象征,每到重要場合,大抵都是這樣布置的。”
“一白一紅,一則清麗一則妖冶……還真是極端啊。”眯了眯眼,即墨無心低喃了一句,一臉的若有所思。原來在海神之殿蓮花象征的是皇權,難怪那時候師父會以兩色蓮花來作為幽冥鬼穀中人的標記。想來,應該是在很早的時候,天祭司和人祭司就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了。那時候地祭司一支獨大,也怪不得外祖和師父都會背井離鄉,隻在五行大陸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生活。
“你喜歡哪一種?”輕扯嘴角,赫連雲歸望著女子美好得恍若幻影一般的側顏,像是不經意似的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自然是彼岸花了。”全然沒有察覺出個中深意一樣,即墨無心眼神不變,隨口回道。
那妖冶的紅色可代表著毀滅和新生呢,怎麽能不喜歡?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過去了。”得到這個令人滿意的答案,赫連雲歸麵上的笑意愈深,順手牽了身邊女子的柔荑就朝著那一片花海中央的廣場而去。鍾鳴十聲,就要開始祭天了,如今五聲既過,料想關鍵人物也都要登場了。
“源長老,祭司大人真的已經作出最後的決定了?”眼看著那相攜而來的兩個人,陰陽兩護法的臉色皆是有些怪異。前幾天主君和地祭司在長老院當眾鬧翻的一幕他們可都還記著呢,現在就來這麽一出……祭司大人這是明擺著要打主君的臉啊。
“要不然他為什麽會毫不避諱地讓那個即墨無心住在他的寢宮裏。”麵如枯木、身形傴僂的老者眼神陰鷙,想著那被投入了黑牢的赫連冥,他就不由自主地冷哼出了聲:“不過也是個被美色迷了心智的男人而已,當年是即墨雲傾,現在又是她的女兒!”
赫連幽跟赫連冥兩兄妹可都是他的關門弟子,前者早些時候被赫連雲歸派去了五行大陸,至今音訊全無就不說了。如今為了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居然還把他最心愛的小徒弟給扔去了黑牢,他赫連雲歸還把自己這個大長老放在眼裏麽?!
皺了皺眉,陽護法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源長老慎言啊。且不說祭司大人聽到了會怎麽樣,單是那即墨無心,可就絕非池中之物了。”
“哼,她當然不是普通的角色!”一雙渾濁的老眼緊緊鎖定著那個仿佛畫中仙一般的女子,源長老抬了抬眼皮,悶聲繼續道:“當年自即墨瀚宇始,天祭司一脈的血液便失去了效用,連自小就天賦異稟的即墨雲傾也不例外。可這個即墨無心,據說不僅恢複了血脈之力,而且有遠超即墨先祖的趨勢。”
“倒是聽說她以一己之力解除了厚土國的重度瘟疫,難道就是依靠著血脈的力量麽?”陰陽兩護法曾一度依從赫連雲歸的命令在裂金國潛伏,因此之下,對於厚土國瘟疫的內幕,卻是比尋常人了解地更清楚的:“雖然那是地獄往生稀釋了好多倍之後的產物,可她能解,本身就是一件奇事了。如果真如您所說,竟是解釋的通了。”
“這世間能解地獄往生之毒的,除了即墨家的奇效血液以外,還有其他的東西嗎?”稍微停頓了一下,看著那越走越近的一男一女,源長老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而且,前段時日是赫連雲歸一直在替她調理的,沒有誰會比他更明白即墨無心的狀況了。”
陰護法似有所悟地摸著下巴:“這麽說來,這個消息是祭司大人確定了之後告訴您的?”
“否則我怎麽會由著他這麽胡來!”冷冷地接口,源長老對於這個違背了自己心意的決定還是憤懣不已的。赫連雲歸身邊的位置本應是冥兒的,如果不是急需把即墨無心拉到己方陣營,他何必要強忍了這一口氣?偏生冥兒在那邊受苦的同時他還得看著這兩人在自己跟前晃悠,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叫人憋屈的事兒麽?!
“那就是說這件事本身是可以確定的了。”同在長老院那麽久,對於彼此間的那點小心思也都是知道的,陰陽兩護法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沒有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如果是這樣的話,無論祭司大人是出於私心還是為了大義,我們都必須要支持他了。”
“我們同意與否不過都是小事兒,真正值得重視的主可是他們呢。”用下巴指了指那同樣是緩步而來的一行三人,源長老的麵上顯出絲絲諷意:“走著瞧吧,事情不會那麽輕易就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