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疑
“什麽?”生怕自己沒聽清楚亦或是聽錯了內容,即墨無心眨了眨眼,當即示意問藥將房門掩上:“你是說,二王爺有斷袖之癖?”不會吧,她那哥哥居然還有這麽個特立獨行的癖好?為什麽她竟連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呢?
“屬下不敢妄言,此乃屬下親眼所見,當時百裏公子也在場。”語調平平,言歸麵不改色地將他在王府看見的那一幕大致說了一遍,直惹得一旁的侍醫問藥齊齊麵色古怪地朝他看了又看。
難怪當時這兩人走得那般無聲無息,卻原來是瞞著她們做起梁上君子的勾當來了。而且,更要命的是,這偷窺的還是一國親王的隱私,一個弄不好就是一場偌大的風波,還真虧他們想的出來!
“素玉公子……這個人我倒是有所耳聞……”相較於自己的兩個侍女,顯然身為主子的即墨無心要淡定得多:“隻不過,卻是實在沒有想到,像簡素那樣的出塵之人也會難免世俗。”而且,居然還是和她那個據說從來視女人於無物的哥哥。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
“對了,你是和百裏琉笙一起出去的,那他現在人在哪兒呢?”許是因著錦夜和自己娘親的一場婚姻讓她看淡了男女之情,饒是這在世人眼中根本就是不倫不類的龍陽之好,到了即墨無心這裏也不過隻是一則有些令人驚異的消息罷了。心下感慨既定,自然就想起了更為重要的事情。一個就這麽突然冒出來的簡素,著實還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百裏公子說他還有些事要處理,所以從王府出來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如實回了一句,言歸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即墨無心,直覺性地聞道:“主子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
“也沒什麽大事。”隨意地擺了擺手,即墨無心看著麵前三人一臉嚴正以待的模樣,卻是有些忍俊不禁:“好了,都下去歇著吧,又不是要出去跟人家以命相搏,一個個這麽緊張做什麽!”雖說事涉皇家顏麵,知道的太多算不上什麽好事,但她原本就是在探錦寰的底,這些情報,早晚而已,避免不了的。她既有心了解,自然也會有應對之策,還用不著因為掌握了一點消息就惶惶不可終日。
“是。”兩兩對視了一會兒,看出自家主子是真正沒把這件事兒給放在心上,言歸三人也忍不住為自己的小題大作而汗顏了一把。利索地應聲退下,他們將屋門重新掩上,識趣地給即墨無心留下了一方單獨的空間。因為很多時候,她都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著,這一點,便是才跟了她不久的言歸,也已經是完全地適應了下來。反正即墨無心也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弱女,並不需要有人寸步不離地貼身保護。
而眼看著他們退出屋去,即墨無心嘴角的笑意漸斂,卻是轉而換上了一臉的深思。她對錦寰是斷袖這件事是的確沒有在意,她在意的,隻是那個多少出現的有些突兀的簡素。
聽了言歸的轉述,她怎麽想都覺得那個簡素的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那一句句看似胡攪蠻纏的無理取鬧,甚至於先前絕食抗議的鬧劇,到頭來都是為了要得到錦寰的一句承諾,如此煞費苦心的鋪墊和布局,他當真隻是伶仃閣內的一個小小琴師麽?更何況,簡素明明口口聲聲是要錦寰保護自己,可為何偏偏字裏行間都隱約透露出慫恿他和錦夜對立的意思呢?雖說這樣一來,對她原本的計劃也可以說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但是為什麽,這個看起來於大局無關痛癢的素玉公子竟處在了如斯關鍵的一個位置,直讓她不生出點疑心來都不可能啊。
“我才離開了不久心兒就這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要不是知道你這丫頭素來沒心沒肺,怕是真會以為你是在想我呢。”一道輕笑聲帶著特有的調侃意味在屋內忽然響起,隻聞其聲,不見其人。若是尋常宮娥在此,隻怕還得以為是青天白日裏見了鬼。
“師兄!你回來了?”自幼一起長大,對這種神出鬼沒的方式早就習以為常,即墨無心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是一臉驚喜地就喚出了聲。澹台沉炎傷好了之後就趕去赤火替她收拾尚未了清的殘局,算算日子,也是該回來了。
“是啊。”自窗外閃身進來,澹台沉炎一身黑衣,恰如黃昏時分現身作祟的鬼魅,邪肆而又危險:“這不是擔心你人手不夠麽?所以赤火那裏的事情一結束我就巴巴地趕回來給你使喚了。”
他是真的不放心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裂金皇城。雖然知道她不是魯莽之人,素來行事也是謀定而後動,三思而後行,斷不會給任何人以可趁之機,可眼下卻並不同於以往。仇恨最能蒙蔽人心,在裂金這個曾經險些奪去她性命的地方,澹台沉炎不確定她是否還能夠保持住平日的淡然心境。所以,他必須回來,哪怕隻是在她身邊時時刻刻守著,他也絕不允許有任何一丁點兒的意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