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選擇（4）

  小辰離開了。


  是記憶裏差不多的時間。


  韋筱筱曾期待地跑到蘇爺爺家問小辰什麽時候回來，但蘇爺爺每次都是白眼瞧她，似乎討厭她。


  蘇爺爺隻是說：“他不會回來的，白眼狼。”


  韋筱筱有點失望，但難得的一年時間，她不能浪費，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時常給姥姥捶捶腿捏捏肩，陪她去買肉，在院子裏開墾小菜地，種一片綠油油的青菜。


  院裏的青菜翠綠得喜人，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韋筱筱趴在窗台上，望著夜空中的月亮和零散的幾顆星星，懷念和小辰在一起玩泥巴搭積木的時光。


  也不知道回到現實世界，蘇杞辰是否還記得曾經有她這麽一個小夥伴。


  春天過去是夏天，夏天離開是秋天，轉眼間，一年時間快要結束了。


  蘇爺爺死了。


  應該就在中秋節前後，老人死在家裏沒有人知道，屍體都發臭了，還是領居報案讓警察來處理的。


  模糊的記憶重新上演，韋筱筱又是另一種感受。


  她隻能回到過去體驗已逝的人和事，但阻止不了，就像姥姥終究會離開自己一樣，就像小辰已經離開了一樣。


  一抹無助感油然而生。


  除夕熱熱鬧鬧地來了。


  韋筱筱和領居小孩一起放煙花，看著五彩繽紛的煙花綻放在空中，愉悅感充滿了大腦。


  【宿主，我的能量不太夠了，如果可以，你能現在結束嗎？】福寶久違的感覺聲音再次出現在韋筱筱的腦海裏。


  原來它沒有離開，隻是讓她安靜地重溫這大半年的快樂。


  “好。”韋筱筱沒有猶豫。


  她怕猶豫就舍不得走了。


  離開了自己兒時的身體，韋筱筱看著姥姥端著一盤餃子喊她去吃年夜飯，一家團聚溫馨的場景，看得韋筱筱想要流淚。


  可逝去的都是挽留不住的。


  “福寶，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


  “宿主客氣了，到底是我的失責讓你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混沌。”


  “你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誒？你還要回去？”福寶頭疼起來。


  “不是，”韋筱筱搖搖頭，“我就隻是想了解一下蘇杞辰的過去，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了解別人的過去？”福寶細細考慮了一番，“倒也可以，但你隻能以魂體狀態回到他的過去。”


  “怎麽樣都行。”韋筱筱期待地看著他。


  福寶也不好拒絕，“不過我能量不太穩定，會跳過一些不重要的記憶。”


  “好。”她隻想知道小辰離開後都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化那麽大。


  眼前的景色一變，韋筱筱下一秒就置身於一輛行駛的轎車上，坐在她旁邊的就是小辰。


  還是那身咖色線衣，這時候應該是剛被他媽媽接走的時間。


  韋筱筱下意識伸手，手指卻穿過他的胳膊。


  【宿主，你現在是以魂體形態，是觸摸不到實體的。】福寶提醒道。


  “明白了。”韋筱筱微微失落。


  前麵開車的是小辰的媽媽，穿著緊身線衣和包臀裙，打扮漂亮又時尚，但眼底有淤青，像是被人打過。


  “小辰，你跟媽媽過吧，你爸爸那個混蛋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別說照顧你了。你陳叔叔喜歡小孩，能給你好的資源供你讀書上學，所以你跟著媽媽，媽媽絕對不會讓你吃苦的。”


  坐在蘇媽媽旁邊副駕駛的男人赫然是她的現任丈夫，看樣子她和原配已經離婚了。


  韋筱筱猜測到。


  小辰聽到媽媽給出的選擇後，默不作聲。


  許久，他望著窗外流動的風景，才緩緩開口：“我跟爸爸。”


  蘇媽媽剛要張嘴說什麽，聽到他這一句回應後，默默地閉上了嘴巴，臉色很差。


  最後，小辰被送到了他爸爸身邊。


  蘇爸爸嗜賭成性，邋裏邋遢的，整日酗酒，在外受了氣，半夜回來就摔酒瓶打小辰撒氣。


  看得韋筱筱恨不得把他從三樓踢出去。


  小辰很乖，不哭不鬧，自己照顧自己，受傷了自己上藥，餓了自己做飯，沒有學上，就自己看書。


  韋筱筱心想，如果他選擇跟蘇媽媽，可能不會受這種苦難吧。


  可他沒有。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即使她不明白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