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既陌生又熟悉
謝瑤回神的時候，新人已經拜霖，正在拜見高堂。
謝文洲不在府中，因而隻有張氏受了禮，但她臉上滿是笑容，沒有半分的不樂意。便是謝瑞，也是高高興心。
似乎隻有她一個人，還停留在過去，而她身邊的這些人，都已經走向新的方向了。
之後是夫妻對拜，謝瑤抿了抿唇，正好對上謝瑞直起身子看過來的目光，她心中一慌，下意識的躲到了柱子後頭。
謝瑞愣了一下，在“送入洞房”的高唱中，下意識的牽著新娘子走了。他似乎還沒從看到謝瑤的過程中反應過來。
等看不到謝瑞的身影了，謝瑤這才從柱子後頭走出來，直愣愣的對著一對新饒背影發怔。
謝琀瞧見了，冷哼一聲，諷刺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三姐姐。”謝珺拉了拉她的袖子，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謝琀閉上了嘴。
到底是親兄妹，謝瑤感觸多著，整個人也心神恍惚著，沒同謝琀計較這些。
禮成之後，新人被送入新房，賓客們入桌吃酒。
喜堂裏的賓客漸漸地散了，整個喜堂也隻剩下幾個人。
張氏忙著招呼賓客，並沒有功夫理會謝瑤，對待謝瑤，她做不到同謝瑞一樣對待，隻好無視掉這個人，做自個兒的事。
謝琀和謝珺也不想同謝瑤扯上關係，拉著謝環就要去陪新娘子。
謝瑤擋在了謝環的麵前，謝琀忍不住道：“四妹妹這是要做什麽？”
謝瑤看向謝環，嘴唇動了動，“我想跟阿九單獨話。”
謝琀自然是不依的，想到舊事，心裏憋著一股氣道：“誰知道你跟阿九兩個單獨在一處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謝琀得是謝環落水的事情，“反正你對阿九也不是第一次下手了。”
謝瑤則是想到了會試那時候的事情，訕訕的看著她。
倒是郡主被她這麽一給嚇到了，神情膽怯的抱著謝瑤的腿，害怕的看著謝琀，像隻兔子似的。
謝環注意到孩子的情緒，示意謝琀少兩句，就算是要，也別在孩子麵前這些，這樣對孩子不好。
謝瑤縱使做錯了事，可對孩子來，依舊是母親，她不懂那些。
謝琀也知道謝環的意思，不想給這個孩子留下什麽陰影，索性閉了嘴。
“三姐姐，五姐姐，你們先過去吧，我等會兒再過去。幫我跟二嫂一聲，免得叫她誤會了。”謝環頓了頓，“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這裏是宣寧侯府，她如今還是太醫，是太後親封的嘉寧縣主，謝瑤不會對她動手的，她就算是愚笨，也不是個蠢貨。
謝琀還想什麽，就叫謝珺拉走了。
喜堂裏忙著善後打掃的丫鬟婆子們見狀也都出去了，隻留下兩個手腳有力的婆子在外頭守著，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這邊，但又恰好不會聽到主子們的談話。
她們也要提防著謝瑤生事。
謝環尋了把椅子坐下，一直站著，還怪累的。
“吧，你找我有什麽事？”
謝環這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謝瑤氣惱，但她今有求於人，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來，“我想見一見祖母。”
謝環有些詫異謝瑤今兒個這般能忍，等聽到她的目的之後，便忍不住蹙眉，“祖母了，不會見……”
“是，祖母是不會見我，但如果你去，祖母會見我的。”謝瑤咬著下唇，她不得不承認，在謝老夫人麵前，謝環的話比什麽都管用，否則，她也不回來求謝環幫忙。
如果是她去見謝老夫人，隻怕沒見到人就被攔住了，甚至可能連點翠堂的大門都進不去。
她也不想低頭，但她這一次，是真的不得不低頭了。
隻要謝老夫人還念著她是她的孫女，就好辦多了。
謝瑤下意識的握緊了女兒的手，屏息等著謝環的決定。
如今的她，隻能將所有希望都壓在謝環身上了，若是謝環不同意……謝瑤的臉又白了幾分，下唇已經被她咬得出血，唇齒間也有了鐵鏽的味道，但她仿若未覺一樣，隻這麽靜靜地看著謝環。
眼中透著倔強。
謝環在心底歎了口氣，她對謝瑤是恨的，若不是謝瑤算計，前世的她也不會活得那般辛苦，今生的謝瑤，也是對她下手聊。
隻是後來，她才發現，謝瑤是個沒腦子的，全然靠著喬姨娘才能活下來。
所以，前世的事，十有八九是喬姨娘在背後算計的。
但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謝環也沒法子去尋求真相。
她不想幫謝瑤，甚至一點兒都不想看到謝瑤，同她扯上關係，可今兒個是謝瑞的大好日子。
謝環想了想，道：“我帶你去點翠堂，也幫你跟祖母一聲，但見或不見，都不是我能決定的。”
謝瑤雙眼蘊了水光，嘴唇蠕動，最後輕飄飄的落下兩個字，“……謝謝。”
謝環動作一頓，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空中還留著她那蘊著複雜情緒的兩個字，“不用。”
點翠堂裏，木媽媽得了消息守在門口，見謝環過來，笑著迎上前，“六姑娘怎麽這時候……”看到謝環身後的人，木媽媽臉上的笑容，同她原本要的話，全部僵在那兒了。
“木媽媽。”
謝環輕輕喚了一聲，木媽媽如夢初醒，看著謝瑤的目光十分複雜，“六姑娘怎麽將她帶過來了？”
木媽媽是不會忘了，當年的謝老夫人，是想要了謝瑤的命的，若不是最後念著那些祖孫情，謝老夫人又怕謝文洲因為謝瑤的死恨她，當年的謝瑤根本不會有第二條路可選。
自從那以後，謝老夫人再也不見謝瑤，這麽多年未見，木媽媽已經想不起來印象中的謝家四姑娘是個什麽模樣了，眼前這個婦人，她看著既陌生，又熟悉。
謝環道：“她想要見一見祖母，我隻是給她帶了個路罷了。”
木媽媽聽明白了，沒有謝環帶路，謝瑤別走到謝老夫人麵前了，就是這點翠堂的大門，都不可能給她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