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玉玦
那醫官點頭,轉身正要去安排,謝環笑著上前:“正好我無事。”
話語中的意思,已經是很明確的了。
“這……”醫官有些為難,謝環的身份算是他們當中最尊貴的,平日裏給太後和貴妃娘娘診平安脈,陪著一道話解解悶,但珍妃卻是在宮裏同透明人一樣,這樣的人,怎麽敢勞動謝環這尊大佛呢?
謝環也不話,就盯著那醫官瞧,很是執著,醫官沒有辦法,隻好點頭應允了。
程淮覺得謝環這一舉動有些奇怪,但也沒什麽。
文萱沒想到謝環會願意跟著過去,驚訝了一瞬,忙屈膝道:“有勞縣主了。”
謝環笑了笑:“在這兒,我是謝太醫。”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特殊對待。
文萱也是聰明人,聽明白了謝環的意思,從善如流道:“謝太醫,請隨奴婢來。”
謝環跟著文萱去了珍妃的住處,也是因為這一趟,謝環才發現,珍妃是真的低調,住得地方也是偏遠的不行,這一路走下來,已是叫日頭熱出了一身汗。
她原本還想著怎麽去見珍妃,這真的是瞌睡的時候遞了個枕頭過來,太貼心了。
“謝太醫,到了。”
謝環回過神,見文萱臉上也是流了汗,道了一句:“姑姑辛苦了。”
文萱驚訝不已,沒想到謝環竟是這樣平和的人,忙道:“謝太醫這話是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的分內之事。”
著,示意謝環在這兒等一下,她率先走了進去。
謝環在偏殿等著,文萱進去稟告,過了片刻出來,“娘娘請謝太醫入內。”
到底是姑娘,也不用避險,珍妃索性連衣服也不換了。
不過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看來是真的不舒服。
謝環診了脈,收了手道:“娘娘最近是否是有心事?”
珍妃抬頭看了過來,謝環笑道:“娘娘體內燥火旺盛,想必是因為心中有鬱結導致的。”
珍妃默了默。
她最近確實是有心事,在靖遠侯養外室的消息傳出來之前,她是真的沒想到,那個男人,嘴上著情深,事情做得情深,卻全部都是假的!
“是有一些事。”珍妃整個人懨懨的,饒是房間裏擺了冰盆,都不能叫她舒心,整個人熱得煩躁,沒有半分力氣,就連胃口也不是很好。
隻是這些煩心事,一件都沒人能的。
文萱在門邊守著,低著頭,謝環確信,這個距離,放低了聲音,她是聽不到的。
“娘娘可是為了靖遠侯的事情?”
“你!”珍妃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駭然瞪大,盯著謝環,一句話都不出來。
“娘娘?”文萱聽到動靜,抬頭看了過來,珍妃立刻收拾好臉上的表情,吩咐道:“本宮有些渴了。”
文萱乖巧道:“奴婢去廚房給娘娘弄些喝得來。”
“給謝太醫也弄一份。”
文萱應聲退了出去。
珍妃夏日不愛喝水,就喜歡那些冰冰涼涼的東西,但這些東西都是要現做的,也就是,文萱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也就給了兩人話的機會。
珍妃警惕的看著謝環,“你怎麽會……”
“我怎麽會知道?”謝環把玩著腰間的穗子,笑道:“我不僅知道靖遠侯的事,我還知道娘娘您的事。”
珍妃麵色變了幾變,最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謝環看,“是沈彧同你得?”
“是。”謝環麵色不變,“今日過來,也是他要我過來的。”否則,謝環還真的不會自個兒主動請纓過來。
珍妃沒想到沈彧連這種事都會告訴謝環,一時間有了愣住,又聽謝環如此道,不由好奇的問:“他叫你來找我?做什麽?”
“您當初離開的時候,您的父親,有沒有交給您一樣東西?”謝環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是一件特別的東西。”
珍妃愣了下,低頭思索了一下,“我父親送我離開的時候,隻給了我一樣東西。”
謝環眼睛一亮,“是什麽?”
珍妃猶豫了片刻,從脖子上取下來一個物件,用紅繩串著,是個白玉玦,隻是模樣有些古怪。
“隻有這個了。”珍妃忍著心痛,將東西遞了出去,到底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唯一物件,她還是會難受,“能否告訴我,這個是有什麽用嗎?”
謝環將玉玦握在手心裏,玉玦上帶著淡淡的溫熱,是人身體的溫度,她可以想象,這些年來,珍妃一直將它戴在身上不曾拿下來過。
將心比心,她還是對珍妃透了一些消息,“我們在找一把鑰匙。”
珍妃沒有聽懂。
謝環斟酌一二,湊了過去,在珍妃耳邊了聖旨的事,再退開一些,就看到珍妃哭了。
明明在哭,可她卻又是笑著的,“這下子,姑姑也可以安心了,我們都能安心了。”
謝環心跳了跳,姑姑?是鎮南王的妹妹?
謝環曉得這些事情同鎮南王府有關之後,亦是查了不少資料,曉得鎮南王曾經有個妹妹,隻是在十二三歲的時候不慎去世了。
可聽珍妃這話,她這位姑姑顯然是活著的。
謝環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很快又若無其事的遞上了帕子,“娘娘仔細眼睛。”
珍妃哭了一會兒之後,也明白過來,這裏是皇宮,有很多雙眼睛瞧著,她止住了眼淚,接過謝環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臉,“謝謝。”
謝環搖頭,“娘娘哭出來,對身子亦是有好處的。”
心中鬱結,並不單單隻是靖遠侯的事情,這麽多年下來,隻怕是堆積了不少,哭出來,散發掉,對身體確實是有好處的。
珍妃也確實覺得胸口不怎麽悶了。
文萱回來的時候,隻覺得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古怪,看珍妃的神情,像是哭過了,隻是文萱拿捏不準,也就沒有多問了。
珍妃請謝環吃了個冰碗,才叫文萱將人送出去。
等到了下衙的時間,謝環也從宮裏頭出去了。
她是不用值夜的,畢竟是姑娘家,身份又不一樣,因而杜太醫對她多了一些關照,除了不用值夜外,其他都如同別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