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還人情
長公主知道沈彧剛從宮裏頭出來，定是沒吃過東西的，吩咐廚房去準備些吃食過來。
長輩的好意，沈彧自然不會推辭。
沈彧也是常來長公主府的，府上的廚子是宮裏頭帶出來的，也曉得沈彧的口味，很快便送了一桌菜上來。
沈彧陪著長公主用了飯。
長公主掏出隨身的帕子擦了擦嘴，見沈彧一直盯著，不由得問：“怎麽了？”
沈彧目光落在那帕子上，“長公主很喜歡這金枝纏花的圖案？”
長公主還以為是怎麽回事呢，聞言笑道：“是挺喜歡的。”
沈彧抿了抿唇，“我有一樣東西想請長公主給我瞧瞧。”
長公主聞言抬眸，見沈彧神色肅然，想了想，讓屋子裏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一個好奇的雲錚。
長公主瞪了他一眼，“你也回你自己屋去，別在這兒添亂。”
雲錚“嘁”了聲，“瑾之今日會來這兒，還是因為我的緣故呢。”
長公主不太想跟他鬧心，轉頭看向沈彧，“你要讓我瞧的是什麽？”
沈彧將帕子遞了過去，長公主看到上頭的圖案，眉頭皺了一下，將帕子拿在手上反複看了一下，眉頭卻仍然沒有舒展開。
沈彧心裏有了猜測，“長公主認得這帕子？”
“也算不得認識。”長公主道，“這上頭的圖案與我帕子上的是有些相似，但也不是一樣的。”
長公主將兩塊帕子攤開，做了對比，雲錚和沈彧兩個大男人湊過來瞧了瞧，麵麵相覷，他們還真是沒有看出有哪裏不同。
長公主指了指一處，“這裏，不一樣。”
沈彧再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長公主指的那一處確實不一樣。
他不由抬頭看向長公主，等著她的解釋。
長公主將帕子疊好還給了他，“你可知這金枝上纏繞著的這朵花的來曆？”
沈彧搖頭，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花。
“這是鳳凰木，是前朝的國花，也是前朝皇室的象征。不過自從高祖打下這個下開始，這鳳凰木就在大周消失了。”長公主淡淡道。
沈彧心中一沉，這塊帕子竟然跟前朝皇室牽連上了，那也明，那些抓走姑娘去販賣的人也是前朝的人。
將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沈彧有些明白了他們為什麽要抓走那些姑娘去賣了。
起事是需要銀兩的，他們不可能大肆斂財，隻能在背後偷偷地斂財，隻是沒想到前世盯上了謝環，才叫他們這輩子翻了船。
雲錚素來直來直往慣了，直接問出了心中的困惑，“母親，那你怎麽會有這樣的帕子？”而且還不止一條，甚至有些衣服上也繡上了。
長公主翻了個白眼，她好歹是皇室的公主，怎麽可能做這樣子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帕子上頭繡著的是跟鳳凰木很像的藍花楹！”
隻是她覺得藍色與金色不太搭，才繡成了紅色。
“不過，鳳凰木早就在百年前就消失在了大周的國土上，現在的人不一定會記得。”長公主垂眸，視線落在帕子的圖案上，“我會知道，也是那一年，鎮南王帶著鎮南王妃進京，我在鎮南王妃手中見到的。”
鎮南王妃也是前朝舊臣的後人，嫁給簾時的鎮南王。
她會繡出這樣的圖案，不過也是因為心裏想念著那些舊人舊事，留個念想罷了。
而她，身為皇室公主，自然不可能去用前朝的國花這樣的東西，那要是被人知道，她就是渾身是嘴都不清了。
但她著實喜歡那個圖案，便叫人換了上頭的花，照著繡了一個出來。
長公主自嘲的笑了笑：“到底，我這個才是個贗品。”
雲錚年紀，又不頂事，長公主從前從未跟他過這些，但他喜好看野史，自然也看過有些文人寫得關於鎮南王和鎮南王妃的話本。
他看話本的時候還挺喜歡的，也唏噓那兩饒下場。
如今從自己母親口中聽到這兩個人，多少還有些別扭。
不過看話本的事他還是不能出來的，不然又是一頓責罵了。
“瑾之，這帕子你是從何處得到的？”
沈彧抬頭看了眼長公主，有些猶豫。
長公主很善解人意，“如果不方便就不用，我隻是隨口問一句罷了。”
“多謝長公主。”沈彧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長公主跟皇上兄妹關係不錯，又是皇家之人，她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告訴皇上。
“長公主，今日的事……”
長公主福至心靈，“我知道，今日的事，我什麽也不會出去。包括皇上。”
沈彧有些驚訝。
長公主淡淡的笑了，“就當是我，還鎮南王妃的一個人情吧。”
沈彧道了謝，起身告辭。
“我去送瑾之。”雲錚匆匆丟下一句，跟著沈彧的腳步離開了。
長公主一個人在屋子裏坐了許久，直到貼身嬤嬤進來，才回過神來。
“公主，可是出什麽事了？”她已經許久沒見到長公主臉上這副愁容了。
長公主搖頭，“隻是想起了一些舊人舊事，有些感慨罷了。”
嬤嬤笑道：“舊人舊事，那是最難忘的。”
長公主點頭，起身，掃了桌上的帕子一眼，眼底閃過掙紮，終是歎息一聲，沒什麽。
沈彧看著跟他出來的雲錚，有些頭疼，“你不是隻是送送？”
“待在府裏，哪裏有跟著你有趣呢？”
“可我打算回府了。”
“呃……”雲錚喪著低頭，“那好吧，你慢走。”
沈彧搖頭，轉身回了定國公府，直奔定國公老夫饒院子。
“瑾之？”定國公老夫人剛在喝茶，被突然出現的沈彧嚇了一跳，“這個點你怎麽回來了？”
沈彧抿了抿唇，“祖母，我想看下，呃，看下阿九的庚帖。”
兩家是交換過庚帖的，庚帖上生辰八字寫得清清楚楚。
定國公老夫壬了他一眼，叫何媽媽去找出來給他，卻也沒什麽。
沈彧看了一眼，發現日子竟然是五月初八，登時吃了一驚，想著要快些把謝環約出來將禮物給她，匆匆跟定國公老夫人告罪離開，也沒注意到懷中的帕子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