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心疼
“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想讓你幫我盯著幾處地方，看看都有哪些生麵孔出入。”吳老六的人遍布京城大街巷，又是以乞討為生，時間久了，自然會知道哪些是熟麵孔，哪些是生麵孔，這也是謝環來找吳老六的原因。
吳老六想了想，自己也沒有什麽損失，還能有錢拿，挺劃算的，遂點頭應下。
謝環告訴了他幾個地方，兩人又商議了一下日後如何見麵，在哪裏見麵的事，便帶著阿綠離開了。
她到底是侯府姑娘，來這個地方一次已經算是出格，她不可能再來第二次，有沒有危險不，就是叫謝老夫人知道了，也是逃不了一頓責罵的。
馬車經過繁花酒肆的時候，謝環喊了停。
“姑娘可是餓了？”阿綠興致勃勃道，姑娘餓沒餓她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是被方才那地方給嚇餓了，需要點好吃的來補一補呢！
謝環本沒有要買東西的意思，隻是下意識的喊了一句，這會兒倒也被阿綠勾起了饞蟲，正打算叫阿綠下去買點東西，就看到一人從繁花酒肆裏出來。
“範大人。”
範修正愁眉苦臉的準備回去，卻沒想到被人叫住，正想著是誰，轉身就對上一雙笑盈盈的眼眸。
範修愣了一下，拱手道：“謝姑娘。”
“範大人怎麽在這兒？”謝環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可是世子也在？”
範修下意識點頭，知道謝環亦是清楚這件事的人，也就壓低了聲音：“有些事情，來與世子商量商量。”
謝環有些想知道他們查到了什麽事，但在大門口攔著範修上一兩句已經是引人注目了，再多的也就不能了。
“多謝範大人。”
範修愣了愣，看著轉身進了酒肆的少女，捏著胡子笑了。這般通透聰慧的姑娘，倒是與沈彧挺配的。
又想到之前他聽自家夫人提起的關於謝環的傳言，忍不住邊走邊搖頭，這都是些什麽事。
沈彧還在後院的涼亭裏坐著，茶水在他麵前擺著未動，直到聽到腳步聲才緩緩抬頭，見到謝環，愣住了。
“你怎來了？”
“本想來這兒買點吃的，卻沒想到遇到了範大人，我就猜到你在這兒了。”謝環在他對麵坐下，麵前擺著還未收拾好的茶杯。
她垂眸盯了一會兒，“你與範大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算是。”沈彧將魏縣傳回來的消息跟謝環了，謝環忍不住揚了唇角，“那我可還真是有先見之明了。”
沈彧不解的看了過來。
謝環將方才去找吳老六做了交易的事情給沈彧知道，其中城門也是她讓吳老六的人盯著的地方之一。
沈彧不讚同的皺眉，“你不該去那種地方的。”
謝環愣住了，心中也有些不高興，心想我好好的幫忙，怎麽就不該去那種地方了？
一抬頭，對上沈彧擔憂的目光，什麽不高興都隨風散去了。
這個人，不過是擔心她出事罷了。
一想到這兒，謝環就覺得整顆心都泡在溫水裏，柔軟的不行，連帶著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你放心，我心裏有數。”見沈彧依舊皺眉不語，又道：“我已經跟吳老六約好了，有消息就去藥鋪給個口信，第二日在藥鋪對麵的鋪子裏見麵。”
“我再也不去那裏了。”
謝環的聲音軟軟糯糯，聽在耳裏像是撒嬌一樣。
沈彧有些耳朵癢，“我隻是怕你出事。”
那地方龍蛇混雜，實在不是謝環這樣的姑娘家能去的地方。
“我知道。”謝環淺淺的笑了。
其實她很想沈彧擔心過頭，那地方，前世她也在裏頭待過，可如今是如今，前世是前世，已經都不一樣了，她也確實不適合再去那裏了。
“若是可以，我真想為他們多做點事。”謝環垂著眸子道。
沈彧一開始很奇怪謝環會知道那地方，如今見謝環又這般關心這些人，心裏的疑惑止不住的擴大。
“你……”
謝環抬眸看了過來，那盛著星辰的眼眸叫他接下來的話怎麽也問不出口了。
謝環福至心靈，“你是想問我為何會知道這麽一處地方，會知道吳老六這麽一個人？”
沈彧皺眉，直覺與謝環前世還未遇見他的時候有關。
果不其然，謝環道：“前世我被趕出謝家之後，因為沒有生路，也不知道能去幹嘛，渾渾噩噩的就跟著那些人一道，做了一些日子的乞丐。”
“吳老六是那個時候將我救起來的人，那裏雖然龍蛇混雜，但有吳老六在，比起別的地方算是要好得多。他們個個對我都很好。”
看到一些熟悉的麵孔，謝環心裏頭其實一點也不舒坦，想要做些什麽的念頭一直在她胸口衝擊著，感覺就像是一口氣，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難受得厲害。
沈彧心中鈍鈍的痛彌漫開來，他想，如果前世他能早點遇見她就好了。
謝環淡淡笑了，“其實我並不覺得很苦，如果沒有那段日子的經曆，我也就不是我了。”
沈彧不想前世的事情，前世的謝環在遇到他以前，過得都是黑暗的日子，那是他想起來就會痛、會遺憾的日子。
她自個兒或許覺得都過去了，可在關心她的人心裏頭，那些都是過不去的坎。
謝環也覺得這像是個沒皮沒臉哭訴自己慘想要博同情的樣子，但她還有件事要，“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被人販子綁走的那段時間。”
沈彧忍不住繃緊了肩膀，整個人筆直筆直的坐著。
謝環本還想著怎麽委婉的，一見沈彧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撲哧地笑了，“你別緊張。”
“我沒櫻”沈彧下意識的否認，但又覺得自己否認過快顯得心虛，抿了抿唇沒有話。
謝環捧著肚子樂了一通，笑得眼角淚花都出來了。
沈彧有些手癢，沒能控製住自己的手，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
指腹溫暖，有些粗糙，也分外的柔軟。
謝環也不笑了，沈彧也不動了，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對方。
在彼茨眼中，看到了格外的認真，和那一時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