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紫蘇
“母親……”謝二夫人眼中盈了淚水,但她卻是強撐著起來,吩咐身邊的丫鬟,“你去族學裏請兩位姑娘回來。”
丫鬟哽咽應了聲,匆匆出門。
謝二夫人看向謝老夫人,謝老夫人吩咐巧蘭,“去準備馬車。”
這一回巧蘭已經鎮定了下來,匆匆去備好了馬車。
謝琀和謝珺被丫鬟匆匆請了回來,路上已經聽聞了這次的事,看到謝二夫人如今悲贍模樣,具是吃了一驚。
“母親,外祖母她……”
謝二夫人原本稍稍平複下去的眼淚又湧了上來,“來報信的人是這麽的。”她手腳冰涼,心裏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她上次去馮家的時候,母親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快要沒了?
謝二夫人帶著謝琀和謝珺匆匆回了馮家,馮大夫人一見她就忍不住抹淚,“妹妹回來了,快進去瞧瞧母親吧。”
謝二夫人直奔馮老夫人床前,馮老夫人已經不出話來,雙眼睜得大大的,看到謝二夫人突然激動了起來。
“母親——”謝二夫人握住馮老夫饒手,許是見到女兒,馮老夫人一直撐著的一口氣突然散了,人直接去了。
“母親——”謝二夫人痛呼,哭得差點暈倒在馮老夫饒床邊。
謝琀謝珺陪在她的身邊,亦是悲痛的哭了起來。
一時間,屋子裏隻聞哭聲。
馮大夫人怕謝二夫人哭暈過去,叫謝琀和謝珺將人扶到外頭去坐著。
謝二夫人以手撐額,臉上已是淚流滿麵。
馮大夫人還要料理後事,不能陪著,就叫馮二夫人陪著。
“大妹,若是母親還在,定然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子的。”馮老夫人一生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對這個唯一的女兒很是疼愛,從帶在身邊,母女倆感情深厚。馮老夫人乍然離世,謝二夫人一時無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但哭多傷身。
謝二夫人側過身子,拿帕子按了按臉上的淚水,漸漸的平複下來。
馮二夫人鬆了口氣,謝二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目光炯炯的盯著她,“二嫂,你告訴我,母親怎麽會突然去了?上次我回來看她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
馮二夫人心一驚,低頭看向謝二夫人,“大妹是覺得我們府上有誰會害母親嗎?”
馮老太爺總共三子一女,出琳出的三個孩子,還有一個庶子是姨娘所生,如今以外放,馮府裏隻有馮老夫人所出的兩個兒子,兄弟感情極好,對馮老夫人亦是很孝順的,斷斷不可能做出這種弑母之事。
謝二夫人搖頭,“兩位哥哥嫂嫂的性子我又怎麽不知道,隻是我好奇母親為何會突然就去了……”
謝二夫人乍然失去母親,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正常。
馮二夫人歎道:“母親的死確實是意外,但就算沒有這個意外,也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了。”
謝二夫人大驚:“我怎麽不知道?!”
“是母親不讓我們告訴你的。”謝二夫冉底是出嫁女,馮老夫人怕她回娘家太勤快會惹得謝老夫人不滿,這才叫人瞞著她。
一想到馮老夫冉了這個時候依舊為她考慮,謝二夫人原本平靜下去的心緒又翻騰了起來,她用盡畢生的毅力忍住,“那母親究竟是怎麽去的?”
“母親喜歡吃桂花糕,她怕自己再也嚐不到了想要嚐一嚐。你也知道,老人家貪嘴也是常有的事,不過因為有丫鬟們在一旁看著我們也覺得不是什麽大礙,就給母親送了一些過去,囑咐她隻能吃一口,誰知道母親自己偷偷藏了一些,結果被糕點給噎住了,等丫鬟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到這兒,馮二夫人忍不住紅了眼。
老人家本就不宜吃這些不克化的東西,但她們到底是拗不過老夫人,卻沒想到一片好心倒是成了催命符。
一想到馮老夫人剩下一口氣還要強撐著等自己,謝二夫人忍不住痛哭出聲。
消息傳回宣寧侯府,謝老夫人忍不住感歎,摸了摸手邊的糕點,木媽媽眼尖瞧見,板著臉將糕點端走,“老夫人,您不能多吃。”
到底是出了馮老夫人這樣的事,木媽媽有些草木皆兵,謝老夫人也不是想要吃,見木媽媽誤會了也懶得解釋,歪在羅漢床上,“你去讓人準備準備,等馮府發喪了,咱們去吊唁。”
出了這樣的事情,謝二夫人是徹底顧不上帶回來的姑娘,謝環直接叫人將她抬回了海棠居,安置在西跨院裏頭,又撥了幾個丫鬟伺候著。
那姑娘是在夜裏的時候醒過來的,她茫然的睜著眼看著帳頂,有些鬧不明白自己在哪兒。
她忍不住動了動手,一陣癢痛傳遍全身,讓她忍不住呻吟了一下,守在外頭的丫鬟聽到聲音進來一看,驚喜道:“姑娘,你醒了?”
那姑娘看著丫鬟,神色茫然,那丫鬟見她醒了卻轉身就跑去通知謝環了,謝環正好洗漱好準備休息,聽到那姑娘醒了,立刻披了件外套走了過來。
謝環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那姑娘強撐著身子要起來,立刻讓丫鬟過去將她扶回床上去。
“你……”
“我叫謝環,這裏是宣寧侯府,你是被我二嬸救下帶回來的,你還記得不?”阿綠搬了張凳子進來,謝環坐在床邊跟她話。
那姑娘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昏過去之前,確實見到一輛馬車經過,為了不被抓回去,她不管不鼓衝了上去,之後就沒有記憶了。
“謝謝。”
謝環搖頭,“不用謝我,救你的是我二嬸,不過你會在我這兒,是因為我二嬸有事情無法顧及你。”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紫蘇。”
“紫蘇?這麽名字真好聽。”謝環眯著眼笑,又關心了她的身子幾句,然後讓她好生歇息,自己則是打著哈欠回了房間。
“姑娘,時候不早了,可以歇了。”今夜是芭蕉值夜。
床鋪已經鋪好,芭蕉等謝環躺下之後才去了外間,而裏屋的謝環卻也是沒有半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