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好好的
阿綠得意的翹了翹唇角,芭蕉也太沒有見識了,還不如她穩重呢!
“世子上次就來過了,你看開點。”阿綠自以為是的安慰著,殊不知聽到這句話的芭蕉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她看著沒心沒肺的阿綠,突然覺得,傻人有傻福這句話的一點都不錯!
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芭蕉壓下心裏的擔憂,暗忖,這兩人也是聖旨賜婚的,在一處應當不礙事。
而被芭蕉所擔心的兩裙是規矩的很,仿佛上次的僭越隻是錯覺。
“世子查到了張德全?”
“查到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張德全。”
謝環:“???”
“什麽意思?”
“我找到了一個人,不過,是在亂葬崗。”
謝環瞳眸一縮,手指微微攥緊,平靜地問:“他死了?”
“是。”
謝環想了想,“能帶我去看看嗎?”
沈彧頷首:“好。”
謝環起身去了外屋,原本擠在一起的兩個腦袋立刻分開,噌的站了起來,“姑娘。”
“你們兩個,若是困了就先回去睡,我跟世子出去一趟。”
芭蕉睜大了眼睛,“姑娘——”
姑娘是瘋了嗎?三更半夜跟一個男人出去,要是被人瞧見可什麽都毀了!
重來一世,謝環注重名聲,但她更不會太過拘泥於節,有些事情,她還是要查清楚的。
謝環跟著沈彧順利的離開了宣寧侯府,甚至沒有驚動守衛的人。
站在寂靜的街上,謝環忍不住回頭瞧了瞧。
巨大的黑夜將侯府籠罩在其中,隻能依稀的看到丁點亮光,透著一分平靜,而這平靜之下,卻又隱藏著滔巨浪,一個不慎,就能將整個侯府完全吞下。
謝環收回視線,這一次,不論如何她都要保住侯府,守住家人。
沈彧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目光閃爍了下。
……
比起白日,夜裏的亂葬崗更顯得陰森,令人心悸。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肉和血腥的味道,不算太重,卻也讓人犯惡心,沈彧是習慣了這樣味道的人,倒沒覺得不適,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謝環竟然也沒有流露出半點不適。
他心中的一個想法猛地竄了上來,如紮根的種子瘋長起來,怎麽都壓不下去。
“在哪兒?”謝環開口問,
沈彧眸子深了幾分,帶著謝環往裏頭走,直到走到一卷草席麵前。
“是這個?”謝環半蹲下身子,一把將草席揭開。
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映入眼簾,神情猙獰,雙目圓睜,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死不瞑目。
是熟悉,是因為謝環曾經在府裏看到過著一張臉,是陌生,那是因為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她記不清了。
“是他嗎?”沈彧問。
“應當是他。”謝環起身,拍了拍手。
“知道怎麽死的嗎?”沈彧盯著屍體,看似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脖子這裏,被人一刀抹了,很快,但也很痛苦。”謝環指了指屍身的脖頸處,“這個人,應該是張德全沒有防備的人,且是左撇子。”
“為什麽?”
謝環比劃了一下,“傷口是從右到左,為了不讓他有所防備,也為了不讓自己身上沾血,這人定然是從背後下手,除了左撇子,沒有人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口。”
完了之後,謝環才發現身旁的人安靜了許久。
她轉過頭,正好對上一雙沉沉的目光。
“你……”
“‘莫言’還好嗎?”突然問起馬來,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定然聽不懂。可謝環卻聽懂了。
她垂眸,“你……”
沈彧伸手握住她的手,溫熱包裹住那一片冰冷,謝環動了動指尖,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掙開,任由他握著。
有些話,不用多,對方也能知道,有些事,兩個人心裏也都心知肚明。
“我……”謝環咬唇,她一直很想問,沈彧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是壽終正寢,還是……
可到了嘴邊,她發現,這些話她問不出口,她怕得到的不是第一個答案。
沈彧垂眸,起眼前的事,“你從謝瑤的口中得到張德全這個人,張德全就叫人殺死並被棄屍在這亂葬崗,前後不過幾日的功夫,也就是,有人時刻盯著宣寧侯府。”
不然不會那麽快反應過來,怕張德全泄露他們的秘密從而殺人滅口。
謝環對此亦是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屍身,有些可惜,“都查到這兒了,卻沒想到又斷了。”
“萬事急不得。”沈彧伸手替她戴好鬥篷的帽子,“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嗯。”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到了海棠居,兩個丫鬟還沒有睡,坐在桌邊打著瞌睡,阿綠的頭一點一點的,突然一滑,砰地一聲砸在了桌上,疼得她立刻清醒了,順帶將一旁的芭蕉也給驚醒了。
看著阿綠額頭的紅印子,謝環撲哧地笑了,“怎麽沒回去休息?”
“姑娘?”兩個丫鬟驚喜的起身,圍了上來,將沈彧擠到了一旁,圍著謝環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著,雖然有些吵,但很讓人安心。
“我沒事,我很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快回去休息吧,我這裏不需要人伺候。”好不容易將兩個丫鬟打發了,謝環累得喝了口茶緩緩。
茶水入口溫熱,顯然是有人換過。
摸著茶杯,謝環有些出神,這樣子的關懷,她已經是許久沒有感受過了。
“笙笙。”
謝環這才想起來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聽著這熟悉的稱呼,謝環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如何辨認屍體的傷口從而判斷這人是怎麽死的,是前世裏她跟在沈彧身邊學的,那是重生之前的謝環絕對不會接觸到的東西。
雖然沒有想過再瞞著沈彧,可突然就被沈彧發現了真相,還是讓謝環有些緊張的。
“啊。”她慌亂的應了一聲。
沈彧本來也有些緊張,但看到她比自己更緊張,心一點一點的沉寂了下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謝環會跟他一樣,從前世一道回來了。
在他祖母屋子裏發現那本佛經的時候,心裏已經存了這麽個猜想,今夜再看她一眼認出凶手是個左撇子,才真正的確定了下來。
歡喜嗎?自然是歡喜的,更多的卻是欣慰。
他的姑娘,如今的一切都還好好的,將來也會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