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人
是這樣，可回去之後，沈洛錦還是灌了三杯冷茶才將心裏頭的怒火給壓下去。
“阿九姐姐，對不起。”
謝環覺得沈洛錦有些太較真，想了想道：“錦兒，這不是你的錯，跟你沒關係。”
“可她是我表姐……”
“但她也是個獨立的人，她明白自己在什麽做什麽，不需要你為她的行為道歉。”
定國公夫人朱氏性子清冷，在娘家的時候與幾個兄長關係還算不錯，可與幾個嫂子卻相處平平，導致沈洛錦這一輩的人關係也不算熱絡，隻能得上是過得去。
“阿九姐姐，你可真好。”沈洛錦心想，這樣善解人意的姑娘，嫁給自家哥哥還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謝環捏了捏她的臉。
外頭響起匆匆的腳步聲，阿珍滿臉喜色的進來，“姑娘，蔣安來了。”
沈洛錦“噌”的起身，“哥哥呢？”
“呃……世子沒來。”
沈洛錦皺了皺眉，側身與謝環道：“阿九姐姐，我先出去瞧瞧。”
謝環含笑目送沈洛錦出門。
蔣安她是知道的，前世他與雲航是沈彧身邊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忠誠的人，隻可惜，前世的蔣安死的很早。
死在那陽春三月裏。
那明明是個極愛笑的人，卻再也無法笑了。
……
謝環簡單緬懷了一下“故人”，那邊沈洛錦不高心看著蔣安，“我哥哥呢？他怎麽沒上來？他難道不知道阿九姐姐在這裏？”
沈洛錦咬著下唇。
饒是她性子無拘無束，有些話她一個女孩子講出來還是不好意思的。
蔣安心裏苦，“將軍有要事在身，已經動身離京了。”暗搓搓的給沈彧挖了個坑，“他讓屬下留下來，送姑娘和……謝姑娘回去。”
沈洛錦瞪大了眼睛，“他知道？！”
蔣安笑而不語，心裏開心地卻要飛起來了，將軍啊將軍，讓你不帶上我帶了雲航那混蛋！這可就怪不得我了，哼！
沈洛錦咬著後槽牙，氣炸了。
可她也知道沈彧的性子，但仍是氣不過，“哥哥可真是‘好’啊！”
見沈洛錦咬牙切齒，蔣安覺得差不多了，坑挖一點就好，挖太深，等將軍回來，躺下去的估計就是他自己了，“姑娘，色不早了，該啟程回去了。”
剛剛才經曆了朱媚的事情，這會兒又碰上沈彧這麽糟心的事情，沈洛錦是沒臉進去見謝環的。
反正這麽沒品的事情沈彧都幹得出來，那她為什麽要替他遮掩？
做錯事的又不是她，為什麽就不敢進去了？
沈洛錦這樣一想，就覺得釋然了。
“阿九姐姐，橋修好了，咱們可以走了。”
是修橋，其實是找了一個寬厚的木頭將兩邊簡單的連接起來，後續工作還是要再看看的。
下了山後，沈洛錦依依不舍的與謝環告別。
謝環猶豫了下，問：“怎麽不見世子？”
若是尋常，謝環問起這個問題，沈洛錦會揶揄打趣，也會真心為自家哥哥覺得高興。然而此刻卻是滿心的尷尬。
“哥哥有要事在身……”沈洛錦臉上發燙，覺得有些不下去了。
在明知自己的未婚妻受困時還將人給拋下，這算什麽男人呀！
別是別人，這人就是自己哥哥，她也想打一頓了。
謝環愣了愣，前世這個時候她跟沈彧還沒有交集，也不知道他這會兒是有要事在身的，也不知道他離開了京城。
“阿九姐姐，你別不開心，等他回來，我幫你揍他一頓。”沈洛錦義憤填膺道。
謝環摸了摸她的頭，告訴她她並沒有生氣，而後兩人告了別。
沈洛錦忍不住感歎阿九姐姐人真好，生氣了都還要安慰她。要是謝環本人知道沈洛錦是這樣想她的，真的會有些哭笑不得。
她認識前世那個沈瑾之，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然不會為這些而覺得不快。
她隻是會忍不住去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需要沈彧親自出馬？
“姑娘，到了。”
芭蕉的聲音直接將謝環的思緒拉了回來。
回府之後，她先去零翠堂給謝老夫人請安。
正好遇上木媽媽從屋子裏出來，“奴婢見過六姑娘。”
“祖母休息了？”謝環詫異的往裏屋瞧了瞧，這個時間點休息，是不是有些早了？
木媽媽笑道：“老夫人還未休息，隻是來了個舊人，正在裏頭陪著老夫人話。”
年底對漳人中，不乏是謝老夫人年輕時候在身邊伺候的人，過來了總要跟老夫人上幾句，謝環也就不去打擾，“祖母可用飯了？”
“還不曾，奴婢正要去廚房瞧瞧。”
“那我過會兒過來陪祖母用飯。”
謝環回到自己的院子裏，自從她醒了之後，一直住在點翠堂裏，還不曾回來過。
簡單洗漱了一番，換了身衣服，點翠堂那邊使人過來請她過去用飯。
謝環披了件雪褂子，帶著阿綠一道去零翠堂。
許是見了舊人心裏頭高興，謝老夫人晚上多用了半碗飯，謝環怕她積食，讓木媽媽去泡了陳皮子消食茶，與謝老夫人一道窩在木炕上，喝著茶著話。
“阿九今日去白馬寺，可遇到什麽好玩的？”
謝環將遇到沈洛錦，以及橋斷聊事了一遍，盡量往輕的方向去，謝老夫人仍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萬幸，真是萬幸……”
謝環不願謝老夫齲心，轉移了話題，不知覺的就到了沈彧，“……也不知道世子出京是去做什麽的？”
謝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睨她，謝環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卻紅了耳根子。
“你這還沒嫁過去呢，就管起丈夫外頭的事兒來了？要是真嫁過去了，豈不是將人吃的死死的？”謝老夫人打趣道。
“祖母……”謝環咬著下唇，她不過是為了轉移謝老夫饒注意力，沒想到將自己給賠進去了！
謝環離開點翠堂的時候，還覺得臉頰發燙。
她輕輕舒了口氣，唇角的笑隨著謝老夫人方才的事漸漸地隱了下去。
前世的她這時候被關在府裏，外頭發生的事是半點也不知曉，而等謝家落了罪，她被謝家人趕出謝家的時候，外頭的事已經風平浪靜，翻不起半點水花。
也是後來，她跟在沈彧身邊，與蔣安閑聊的時候才曉得，這一年裏，發生了一件大事，襄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