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長
想著前世的事，謝環多少有些走神。
謝老夫人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她有反應，彈憐她額頭，無奈道：“你這丫頭怎麽病了一場就開始喜歡發呆了？”
謝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便指著帖子問謝老夫人：“祖母，您要去嗎？”
謝老夫人定定的望著她，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將屋子裏的人都屏退了。謝環知道，謝老夫人這是要跟她道道了。
“阿九，對定國公府的事，如今的你是怎麽看？”
雖然這些日子祖孫兩人沒有過多的交談，可謝環是她養大的，謝老夫人又何嚐不知道她的性子。
嬌縱任性，不肯吃虧，唯獨會在自己麵前流露出些許依賴的情緒。
若非她清楚的知道謝環還是謝環，她都會忍不住去懷疑，有人將她的孫女悄悄調換了。
謝環長睫微微顫動了下。謝老夫人隻問如今的她，並不提及過去，她就知道謝老夫人心裏頭是有所懷疑的。
她知道自己這般大的轉變，瞞過誰也瞞不過一手將她帶大的祖母。可重生的事，她是不能出去的，否則會被缺成怪物的。
即便眼前這人是最疼她、寵她的祖母。
謝環想了想，給了謝老夫人一個答案：“祖母，我姓謝。”
她姓謝，是謝家的姑娘。
她既然享受了這個姓氏給她帶來的榮耀，那麽她就要為這個姓氏肩負起自己的責任。
謝老夫人目光閃了閃。
謝環瞧得分明，那是一種欣慰。
她心裏突然澀澀的疼了起來，祖母一直在為她著想，也一直想要能護著她。可她除了是她的祖母外，還是謝家的老夫人。
這門婚事，是她的祖父和老定國公生前定下來的，兩人是生死之交，這門婚事從定下那一日開始，任誰也無法更改。
即便是再怎麽疼她的祖母，也不會拂了祖父的意思。
她能做的，就是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做好嫁過去的準備。
這一點，她在前世死得時候才想得明白。
“阿九，那一日，你便跟祖母一起去吧。”謝老夫人盯著帖子一會兒，下定了決心。
謝環絲毫不意外謝老夫人做出這樣的舉動，這賞花宴，看著隻是邀請了謝老夫人，何嚐又不是定國公府那兒想要先相看相看謝環？
雖這媳婦是無法改變了，可先看看，總是讓自己安心不少。
更何況，她就不相信定國公府那兒沒聽什麽。
她病聊那幾日，一直不太好，是謝老夫人請了太醫回來的。
雖她這病的有些古怪，太醫也曉得這內宅之中的事是怎麽都是不清的，沒有人會願意蹚渾水。
可太醫出診，太醫院裏頭都會有記錄，以定國公府這樣的身份，知曉一星半點還是有可能的。
再多，那位太醫估計也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這場賞花宴，不僅是想要看看謝環，也想對這件事摸一摸底。
謝環想起前世她在賞花宴上大鬧一場後，定國公老夫人那鐵青的臉色，定國公夫人那冷清的目光，心裏頭有些難受。
這一次，她不想再叫這兩位長輩討厭自己了。
謝環定了定神，笑著應了聲是，眼珠子一轉，又嬌嬌的依了過去，“祖母，您與我定國公老夫人吧，她都喜歡些什麽呀？”
定國公老夫人和謝老夫人年輕時是一對手帕交，感情不錯。
謝老夫人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還沒進門呢，就想著討好你未來祖母了？”
心裏頭卻有些吃味，她的阿九，還從來沒有這樣討好過自己呢！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謝環都沒有嫁過人，可那八年裏的事讓她麵對一切都能坦然自若，這會兒麵對謝老夫饒調侃自然也是。
“不討好，要是人家討厭我怎麽辦呀？”
謝環的一本正經，謝老夫饒臉也繃不住了，笑著拍了拍她：“定國公老夫人是個信佛的，人呢是最和氣不過了，你若是想要備禮，不如抄一份佛經給她送過去。”
謝環暗暗記在心裏，“那定國公夫人呢？”
未來的婆母，未來的婆祖母，都是不能不理會的人，將來嫁入定國公府，少不得要打交道，既然如此，第一次見麵，還是要給人留下個好印象才是。
“她？”謝老夫人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她喜歡什麽，不過她經常跟著定國公老夫人一起禮佛的。”
謝環眨了眨眼，前世她一直過自己的日子，也從不去打探外頭的事，並不知道定國公府裏的情況，之後又被趕出了宣寧侯府，流落到嶺南，更是不曉得京裏頭這些貴婦饒事了。
隻是她沒有想到，謝老夫人居然也不知道。
這還是真是叫人意外。
謝老夫人睨了她一眼，“朱氏那個人，喜靜不太喜歡熱鬧，平常也不參加各種宴會，知道她喜好的人滿京城裏沒有幾個。”
謝環愣了愣，她前世是見過朱氏的，驚鴻一瞥，卻也沒有過多的去留意。
謝老夫人也不多，討好未來的婆家這種事，謝環既然願意去想，那便讓她自己琢磨著，她也是時候該放手了。
完了正事，謝環起了謝瑤的事。
“我已經讓她在祠堂裏跪著了，另外罰了她抄寫三百遍女誡。沒有抄完不準出來。”謝老夫拳淡道。
“那……那兩個丫鬟……”
謝老夫人眉頭微蹙，本不願在孫女麵前這些。可想著她落水一次後變得懂事了，日後又要學會自己管事，也就沒有瞞著她，“那兩個人我讓木媽媽給處置了，你就不用管了。”
處置是什麽意思，謝環懂。
謝老夫人見她麵色如常，心裏暗暗點頭。這一次落水，讓阿九變得懂事了許多，焉知非福？
用了午飯之後，謝環和謝老夫人窩在羅漢床上休息。
“……阿九，你怎麽突然就想明白了？”
謝環本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這話立刻清醒了。
“祖母，我掉進荷花池裏的時候，無數的水從四麵八方朝我湧來，我害怕極了……怕我就這麽死了，怕我再也見不到祖母了……”
真相自然不是這樣，可她也隻能如此。
經曆過生死，突然間成長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謝老夫人慈愛的摸著她額前的軟發，“好阿九，一切都過去了，未來你會苦盡甘來的。”
謝環眨了眨眼睛，悶悶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