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東風壓倒那西風
焦茂盛同學開始粉墨登場,他優雅地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說,各位,相識就是緣分,為了我們的緣分幹一杯。
緣分這東西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也是不可褻瀆的,大家樂得其成地端起了酒杯,往嘴唇一放,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像蜻蜓點水一樣。
焦茂盛同學再次端起酒杯,優雅地站了起來,將酒杯伸到文錦荷的麵前。
眼睛裏盛滿了曖昧,嘴張得像哈密瓜一樣,甜蜜地笑著說,錦荷,血濃於水,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謝謝你兩次救了我的小命,我先幹為敬,你隨意。
文錦荷同學並非永不開花的石女,她也有七情六欲,兒女情長,聽了焦茂盛無懈可擊的敬酒詞及圓融而不容推托的謙卑,她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粉紅色的脖子一仰,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事還沒完,酒還得喝,情還得續,千山萬水還得跋涉,焦茂盛同學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又給張高凱倒了一滿杯。
然後端起酒杯,誠懇得如麻石一樣堅硬地說,張教官,我們都是男人,喝酒說話就得用男人的方式,三位女生隨意喝,我不勉強,但我們倆得一人一杯,我先敬你一杯,再次感謝你送我去醫院,救我區區一命。
然後脖子一仰,喝了個杯底朝天。
麵對無可退卻的挑戰,張高凱當然不會示弱,他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往嘴口一放,脖子一仰,喝了個一瀉千裏,痛快淋漓。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偉人就是偉人,一語成經典。大千世界是如此,國與國是如此,男人間的較量又何嚐不如此?
兩人你來我去,杯弓蛇影,推杯換盞,暗流湧動,桌子上的酒瓶空了,焦茂盛的酒興正盛,他一個響指,瞪喉一呼,服務生,再來……。
文錦荷不淡定了,鳳眼圓瞪,一道猶如激光般強烈的火焰掃向了焦茂盛,聲音戛然而停。
服務生依然帶著糖油糍粑一樣甜蜜而油膩的笑容前來,文錦荷搶先開口,沒事了,謝謝你。
焦茂盛打了一個酒嗝,紅著臉,顫巍巍地拿出錢包,往服務生手裏一丟,馬上改口說:“買單!”
文錦儀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坐山觀虎鬥,她眼明手快嘴也快,脫口而去,小帥哥,拿幾個盒子來打包。
“好呢,美女稍等,我就送來。”甜蜜而油膩的聲音從服務生糖油糍粑一樣的嘴裏吐出。
劉敏然同學千等萬等,在杯盤狼藉時,總算等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報仇機會,她紅唇微啟,很不屑地說,不愧是光盤協會的形象大使呀,動作挺快的嗎。
“浪費可恥,節藥光榮,這可是偉大領袖說的,出了一下國就把老祖宗的傳統美德丟得一幹二淨了,你真是數典忘祖,不忠不孝啊。”
鬥起嘴,打起嘴仗來,火腿型的性感厚唇哪裏是蟬翼型薄嘴唇的對手呀,劉敏然再次被文錦儀同學搶白得毫無還嘴之力。
文錦荷可沒有醉,盡管她知道,論耍嘴皮子,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劉敏然同學就算是在國外鍍了四年金,滿肚子中西混合墨水,也絕不是自己妹妹的對手。
但是,她不想讓聚會不歡而散,便搡了一下麵紅耳赤的焦茂盛,略帶關切地說,你還在住院呢?我們撤離吧。
真是一物降一物。焦茂盛就算再想過酒癮,就算敢忤逆自己的母親大人,也不敢違抗目前這位美女的心意,他意猶未盡地說,撤吧,我們下次再聚。
人之初,性本善。張高凱教官本是善良人,見焦茂盛同學不勝酒力,走起路來打踉蹌,馬上扶住了他,焦茂盛也沒有推托,兩人就一路打著醉拳,朝門口走去。
兩人本是情敵,但此時此刻,兩人卻邊走邊說,相互簇擁著,儼然成了患難兄弟。
焦茂盛揮舞著手臂,結結巴巴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喜歡錦荷,不過,不打緊,這這這充分說明錦荷優秀,對於優秀的女孩,隻要是個男人都會有想法的,除非他太太什麽監了。
但我們可說好了,公平競爭,競爭,別看我焦茂盛平時沒什麽正形,但對錦荷是一心一意的,眼裏不容沙子的。
我可警警警告你,記住,永遠記住,你可別打著教官的幌子,濫用職權,損公濟私,公報私仇,搞近水樓台先得月那一套;要是那樣的話,我們朋友的做不成,死敵的做得成!
“你想多了,我張高凱七尺男兒,光明磊落,站得正,坐得直,行得端,你說的那些在我身上是永遠不存在的。
我也警告你,別把你富二代那套花花公子的玩意用到錦荷同學身上,否則,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變成焦太監。”張高凱漲紅著臉,紅著眼睛,拍著胸脯,義正詞嚴地說。
“一言為定,你這朋友我交交交定了,有機會,下次再喝,喝。”劉敏然攔了一輛的士,攙扶著焦茂盛上了車,然後站在車門口,用火辣辣的目光看了一眼張高凱,一轉身上了車。
“剛才跟那花少說了什麽呢?看你們說得挺親熱的,跟兄弟似的。”文錦荷想知道這兩個男人私下裏達成了什麽勾當,她裝得很隨意地問。
“是呀,張帥哥,你們男人真有趣呀,喝酒前還橫眉冷對,劍拔弩張,酒後就稱兄道弟,親密無間了。”文錦儀對姐姐提出的這個話題也很關注,她想知道些真實的內幕。
“這小子還算有點尿性,對我胃口。”張高凱是輕易不讚美人的,他梗著紅紅的脖子說。
文錦荷心裏在打鼓,張教官可是向來都看不慣花少這類富二代的,她很不解這兩個勢如水火的家夥到底因為什麽事,這麽快就冰釋前嫌,達成統一戰線了。
倒是文錦荷在偷偷地樂,她心裏在暗想,這兩個男人肯定是達成了他們的某種口頭協議,不過,她希望張教官能知難而退,畢竟,姐姐跟花少可是經曆過生死考驗,血血相融的。
同樣的問題,在出租車裏進行,劉敏然眉毛一翹,睫毛一翻,好奇地問,茂哥哥,一開始,張教官好像很不喜歡你呀,為何喝完酒後,你們倆倒是像兄弟一樣有說有笑了,這是為何?
“你不懂,這是男人間的事,不過,我挺喜歡這哥們的,放心吧,你哥絕對不會輸給他的。”焦茂盛盡管感受到了壓力,但依然信心十足地說。
“什麽不會輸給他呀?”劉敏然心裏一喜,知道這兩個男兒開始在暗地裏較量,她也看好焦茂盛,因為憑她女人的直覺,粗看上去文錦荷對表哥很冷淡,但實際上眼神裏滿是關愛。
相反,細看上去文錦荷對張教官很親熱,但眼神裏滿是敬畏和感激。這兩種眼神蘊涵的含義可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有著天壤之別。看來,自己的對手不是文錦荷,而是那個土裏土氣的,嘴巴不饒人的文錦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