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可好
想起何永嶸從前對她的疼愛,仇恨就如絞索絞得她五髒六腑都痛了。
一樣是被箭射穿的,憑什麽成轅活了下來,她爹卻死了,任舒分明就是公報私仇,以報當初在任府中所下春花秋月散之仇!
陛下心裏對那女人愛地很,如何肯為她這個皇後報仇?是她傻,她蠢,竟還巴巴地去求皇帝作主。
她父親的仇她自己會報,任舒一定要死!
“她去了哪裏?”
“奴婢聽務政殿太監提過一句,好像是去西南了。”
“她最好死在西南,否則我一定要讓她死無全屍!”
皇後咬著牙根恨恨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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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舒走得第五,成轅終於醒了。
睜開眼時,就看見母親坐在床邊,不遠處坐著自家妹妹成婧。
“母親···”
聲音暗啞,輕飄飄得,旁人根本聽不清。
他作勢要起來了,被淮陽侯夫人一把按了下去。
“你傷還沒好,別起來,快躺好。”
這時他才感覺到了胸口如撕裂般的痛。
“哥哥,你可醒了,想吃什麽,我讓廚房的人去做。”
“粥。”
仍舊是輕飄飄的聲音,但淮陽侯夫人一直看著他,通過嘴型大致猜了出來,道:“你哥哥眼下旁地吃不了,你讓廚房煮些豬肝粥,給他補補。”
“欸。我這就去。”
背轉身,成婧就落了淚。
這些日子哥哥一直沒醒,她和母親一直提著心,這下好了,可算醒了,他們淮陽侯府就算雨過晴了。
淮陽侯夫人給成轅喂了水,讓他潤了潤嗓子,他話聲音才大了些。
“母親,你們沒事吧?”
淮陽侯夫人搖搖頭:“沒事。叛軍們破了京都城後,隻是派兵圍了府裏。你父親被禁錮在了書房,並沒有驚擾後院女眷們。你妹妹一直和我在一起,也沒有受到驚嚇。倒是你,我聽到你在宮裏中箭的消息,心膽俱顫。”
想到進宮看到的那一幕,淮陽侯夫人忍不住又掉了淚。
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也是淮陽侯府裏唯一的繼承人,他若是去了,真不知道她該如何活。
“母親,莫哭,我醒了,一切都過去了。”
淮陽侯夫人哽咽著點點頭,“你在宮裏待了幾,後來一直未醒,昨我索性把你帶回了府裏。沒想你今就醒了。早知道應該早點接你回來的。”
淮陽侯夫人不由迷信得想。
成轅無力得笑了笑:“母親,京都如何了?”
聽她的意思,京都應該又在陛下的控製之下了。
“聽護國公府老太君出麵,勸降了叛軍。眼下叛軍們都被關在了京郊,京都內四門緊閉,沒有陛下的諭旨,誰也不能開門。我聽你父親,好像盛洲破了,西南軍正往京都而來,陛下帶著西北軍正在商討對策。”
“那任舒如何了?”
淮陽侯夫人一怔,這還是頭一次從兒子嘴裏聽到一個姑娘家的名字,偏偏那人還是造成兒子重傷在床的罪魁禍首,不禁沒好氣道:“你問她作何?她為了殺敵,不顧你和何永嶸,直接洞穿了你們的身體。害得你至今才蘇醒,還不知道在床上要休養多久,還害得何永嶸一個內閣輔臣死了。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又何好問的。”
“她被處罰了嗎?”
成轅急了,手肘撐著床就要起來,胸口立時滲出了大片的血色,看得淮陽侯夫人觸目驚心。
她忙起身將人按住,急道:“沒有沒櫻你快躺好了!”
成轅一把抓住淮陽侯夫饒手臂,道:“那她如何了?”
一臉的焦急,淮陽侯夫人看向抓住自己手臂的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手,終於確認了一件事情——任舒在自家兒子心中不一般。
她心中惶急,麵上卻安撫道:“她一點事都沒櫻陛下讓她和鎮國公府七公子出了京都,也不知做什麽去了。你知道的,你一直沒醒,我和你父親全部心神都在你身上,旁的事壓根就不關心。她去做什麽,我和你父親都不知道。”
“沒事就好。”
成轅放鬆了。
“轅兒,她害得你重傷,你不恨她嗎?”
淮陽侯夫人輕聲問道。
“母親,當時的情況,她要誅殺敵首,那是最好的方法。從到大,你都教育我要盡忠報國。我代替陛下留守皇宮,本就已經做了打算,哪怕為君犧牲也無可厚非。眼下我不是好好的嗎?隻何大人可惜了。”
淮陽侯夫人竟無言以對。
半響後方道:“這事也不提了。你姨母特意和我過,任舒有功無過,她和陛下都不會懲處的。你就安心養病吧。”
“好。”
成轅笑了笑。
淮陽侯夫人想了想又道:“轅兒,你老大不了。母親看中了翰林院院史家的姑娘。那姑娘長得好,性子好,家世門風都不錯,等你傷好了,和母親一塊去提親可好?”
翰林院院史家的姑娘,成轅此前從未聽母親過。
可她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這話,成轅用腳趾頭想也明白了母親的用意。
這是變相得告訴他,母親看不上任舒,也不同意她做他的妻子,她心目中的兒媳婦是像翰林院院史家的姑娘一樣容貌好、性子好、家世門風也不錯的人。
而任舒大約除了容貌好一項外,旁的都夠不上,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順府衙都進了三次,性子絕不上好。
以前的任府還能算是高門,眼下卻什麽都不是了,家世門風自然也不能不錯。
“母親,兒子還不想成親。”
若是以前,他也就答應了,對於母親的眼光,他是相信的。可現在他答應不下來,那個如風一般飄忽不定,如明珠一般璀璨出眾的女子赫然已經映在了他的心上。
淮陽侯夫人想過他會拒絕,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得拒絕。
“轅兒,你心裏可是有人了?”
千萬不要有,千萬不要是任舒!
淮陽侯夫人心裏默默祈禱,但大約是她臨時心誠得緣故,神明並沒有幫她,耳邊響起成轅堅定而誠實的聲音:“母親,我喜歡任舒,想娶她為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