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暴哭
“是啊,按你的,讓你的丫鬟進宮,既能讓任府出個皇妃,也算遵了聖旨。我可真沒什麽不滿意的。但你覺得耍弄了皇帝,我們能得了好?!”
就好比一個人明明隻想吃肉,可別人就是要把肉倒了,隻端上一盤青菜,那人難道不憋屈,不憤怒,不想砍人?
“祖父位及人臣,理應清楚:皇帝親政五年無所作為,也就這近一年有了些動作,無甚勢力。若不是有太後及她背後的京郊大營鎮著,他這皇帝之位能做如此安穩?而太後可不見得希望我入宮。祖父難道忘了,泉子過來時曾去了左相府宣旨,陛下可不僅僅封了任府二姐為妃,左家姑娘也要進宮為妃。祖父難道不清楚原因?”
任泊安楞楞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好似從未見過一般。
任灝甩了袖子,將手背在了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任舒:“自然是為了牽製你。”
左家姐早不進宮、晚不進宮,偏偏和任舒一同進宮,不就是怕陛下被她籠絡了去嘛。
“由此看來,太後並不希望我進宮不是嗎?”
“那又如何,就算太後不願意你進宮,也不代表願意看到一個丫鬟頂替你進宮!”
任灝可不好糊弄。
“我不進宮,太後放了一大半心,雖會有微詞,但絕不會揪著這事不放,沒準還樂意看到皇帝因此仇視我。而蘭香和皇帝有同生共死之情,他不見得會殺她。”
“既然太後並不會特別怪罪,祖父想來也就不會在意皇帝的那點不高興了。”
任灝冷哼一聲,道:“皇帝之前是不理朝政,可這一年來十分勤勉不,對朝政越發得心應手,就連左相都開始忌憚於他。我一個戶部尚書為什麽就不在意了?”
任舒換了個姿勢,將手背在了身後,挑眉道:“祖父笑了。你若是在意這些,那怎會有那一大筆銀子?”
“住口!”
他怎麽就忘了這個孽障對家裏的事情了如指掌呢!
任灝臉色陰晴不定,死死盯著任舒,半響後才道:“好,我同意。但有個條件。”
“祖父請。”
“我可以開祠堂,但隻會寫上你的名字,怎麽變成她的名字,那是你的事!她怎麽入宮也是你要做的,任府不會有一個人配合你!”
“哈哈···”
任舒大笑:“祖父,你這掩耳盜鈴的樣子可真好笑。”
“若不需要你們的配合,我在這費唇舌做什麽?祖父想得利,又不想擔責,底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你若想蘭香以後幫襯任府,就要讓她的名字名正言順得寫在族譜上,否則此事作罷。我該抗旨還是抗旨,就不勞祖父費心了!”
蘭香恍恍惚惚得走出了門,直到屋簷下滾落的雨水打在臉上,冰冰涼涼得一刺激,才醒過神來,身體一軟,就往後倒去,幸好她反應迅速得扶住了廊柱,這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她成了任府二姐任珧,姐成了任府三姐任舒?
正堂上任舒與老太爺的一番唇槍舌劍,她雖然聽得迷迷糊糊,但有一點卻明白了:姐真的不需要她的替嫁,她自以為是的幫忙除了要麻煩她服老太爺、大老爺、大夫人以外,一文不值。
“姐····”
望著前方那個仿佛高了不少的身影,蘭香輕輕道:“我···給你添麻煩了。”
“蘭香,人各有誌,我不管你為了什麽想進宮。但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因為時間永不會倒流,世間從來沒有回頭路和後悔藥。還有,我不再是你的姐,以後不要叫我姐了。”
任舒沒有回頭,聲音被風吹了過來,又消散在風裏。
“不,你永遠都是我的姐。”
任泊安和周沁相互扶持著倚在廊下,看著主仆兩個漸漸遠去。
“夫君,舒兒她···”
“夫人,就像父親的,以後她的事情我們不要管了。”
任泊安收回目光,扶著周沁,在下饒護送下回了明楓院。
正堂裏,任舒的那一番不在意父母的話終究是傷了任泊安的心。
皇宮裏,泉子擦完冷汗,回了務政殿複命,心得了情況後,就釘在原地當啞巴。
武德帝靜靜得坐在龍椅上許久,才重新拿起奏章看起來,結果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好半才低喃道:“你她會不會晚上過來找朕算賬?”
泉子勾著頭不語,心會得,一定會!
武德帝也不是非要他回答,歎了口氣,繼續神思不屬得看著奏章。
宮女們擺了晚膳,他淡定得吃完,坐回龍椅上繼續看。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裏燃起了燭火。
務政殿周圍寂靜無聲。
“幾時了?”
正被困意侵襲的泉子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看了看沙漏,回道:“回陛下,快五更了。”
武德帝一怔,望了眼窗外:“快亮了?”
“是,過不久就要早朝了,陛下可要睡一會?”
泉子輕輕打了自己的臉兩下,更清醒了些,就聽皇帝疑惑道:“她為什麽沒來?”
這她除了任舒不作第二人想,泉子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窗戶,再仰頭瞧了瞧屋頂,一點跡象都沒有,這是真沒來?
“她是不是想通了?願意進宮了?”
武德帝陡然興奮起來,站起來拍著泉子的兩肩:“一定是這樣,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進宮滅了朕。她一定是想通了,太好了,太好了。”
泉子被武德帝重重晃了晃,頭上束發的簪子差點搖掉了,張了張嘴,對皇帝的話半信半疑。白任舒那樣子可不像是會想通的人。可他才不會傻傻得去潑皇帝的冷水呢,不但不潑,還諂媚得附和著。
任舒、左盈盈被封妃的事情,宮裏都傳遍了,皇後自然也知道了。
整個雍華宮都噤若寒蟬,連嘻笑都沒了,每個人都是匆匆來,匆匆去,誰都不敢在外停留。
皇後將寢房裏的東西全砸了,抱著香篆直哭。
香篆陪著流了一夜的眼淚,到了淩晨,皇後哭睡了過去,她才吩咐太監輕手輕腳得將人放到了睡榻上,蓋上了被子,自己親自守著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