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熟人
周沁和葛氏定了日子，可怎麽勸任舒去金明寺犯了難，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清露院，就看見任舒拿著一把弓，搭著三隻箭放了出去，三箭全中，她忍不住一個哆嗦，就想原路返還，不想被回頭的任舒看見。
“母親怎麽來了？”
任舒將弓遞給一旁的蘭香，走了過來。
周沁猶豫了下，道：“沒什麽事，舒兒，明和母親去一趟金明寺如何？聽那兒風景好，鎮國公夫人盛情相邀，我覺得不錯就答應了。”
周沁也不客套了，一股腦兒完靜靜等著任舒回話。
“可以。這大冬的，梅花還沒開，金明寺可沒什麽風景。母親要去，明我跟著去就是了。”
任舒闡述了下事實，但周沁卻明白她這是知道了自己在誑她出門，卻同意了，周沁不由定定地看著任舒。
“母親還有事？”
“沒，沒了。母親就回去了。”
周沁忙回神，踉蹌地走了兩步，才穩穩地往明楓院去。
葛氏並不是她一家去，還叫了娘家嫂子厲氏和厲氏的同胞妹妹厲氏。
厲氏嫁的人家就是任舒二嬸的娘家穆家大郎，也就是任瑜準備嫁的穆河的親娘。
周沁看到這兩家先是皺了眉，聽到葛氏因為回家問她母親淨慧大師的事情，厲氏正好要和她娘家妹妹一同拜望，就一起過來了，請她見諒。
人家都這麽了，周沁也沒話好，再這兩家也算姻親，不算外人，總不好退卻，便一同去了金明寺。
京都不比其他地方，進入十月氣就轉涼，到了十一月早入冬了，這一路上確實如任舒所沒有什麽風景。
任舒除了四家冉齊的時候跟著周沁拜見了其他三家就躺回馬車裏畫著九九消寒圖，一點不在意外麵。
新綠掀了簾子看了看外麵，一片灰茫茫的，連個雪景都沒有，看得極沒意思，便聲和蘭香抱怨道：“這麽冷的，又沒什麽景，巴巴地跑到金明寺去做什麽。”
因為這次是跟著周沁一塊出門，任舒就讓新綠和蘭香都跟著伺候。
蘭香瞪了她一眼道：“胡什麽，夫饒決定能是咱們做下饒置喙的。”
新綠吐了吐舌頭，轉移話題道：“姐，你畫的好快啊。”
這九九消寒圖是上車的時候，任舒才拿出來解悶的，這麽一會工夫，竟已填了一半了。
任舒丟過去一本九九消寒圖，道：“外麵無聊，那你也畫。”
新綠不好意思地瞅了瞅蘭香，接過圖冊，果然畫了起來。
到了金明寺，眾人一下馬車，竟然看見好幾家貴婦人也到了，剛剛好也在門口。
大部分人四家都認識，四家中除了厲氏身份低了些，其他三家身份都高，門口的貴婦人們自然過來相互見禮，周沁在人群中還看到了自家大嫂狄氏、三嫂錢氏和四弟妹趙氏。
“大嫂、三嫂、四弟妹你們怎麽都在？”
狄氏看了看正與人話的葛氏道：“我們聽淨慧大師回了金明寺，這兩又要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有機會，就過來了。你看，連你三嫂也來了。”
周沁三哥周德勇在十多年前就在前線陣亡了，隻留下一個女兒周若娟，三嫂錢氏平日守著自己女兒過日子，從來不出門，這次出來想必是為了女兒的婚事。
周若娟今年十五歲，周德勇在世時將長女許配給了昔年的部下楊千戶的大兒子楊文霄。
彼時的楊千戶經過十多年，早升到了南平衛的指揮同知，且已經不在懷國公府麾下效力，而是投奔到了護國公府麾下。周文娟這門婚事便多了變數，及笄之禮都辦了，楊家都沒有人來商討婚事，錢氏眼看著年也要過去了，心裏急得不行，聽到淨慧大師在京都，忙就來了金明寺。
金明寺是國寺，能進出的人基本都是皇親國戚、權貴之家，再加上淨慧大師的名望，香火鼎盛。
周沁皺了眉：“怎麽沒聽大嫂之前起過？”
狄氏壓低聲音回道：“昨晚上得到的消息，我們就趕過來了，我派了人去任府和你。沒想到你和我們倒一同到了。聽南陽王和金明寺方丈是知交好友，這消息我們打聽了，是南陽王府的人放出來的，可靠性十足。妹，你是從葛氏那聽到的？”
旁人或許無法查出消息來源，但三家國公府可不是省油的燈，旁人查不出來，不代表她們查不出來，再昨剛約好今來，晚上各家就都知道了，不是葛氏讓人放的消息，她周沁都不信。
轉瞬間她就明白了葛氏的用意。
“夫人？”
被抓疼手的鶯歌沒忍住，叫了一聲。
周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手，忙鬆了勁：“葛氏真是好算計，這是不把我懷國公府和任府都放在眼裏了。放出淨慧大師的消息，若是舒兒真···我這是中了算計了。”
可任舒確實要看看，哪怕知道是算計，周沁也要走進去。
“大嫂，我帶了舒兒過來。她的事你們也都聽了，母親幾次讓我帶舒兒回國公府，我都沒帶，母親因此還惱了我。但舒兒的情況雖然沒有傳言那麽嚴重，可確實跟換了個人似的，看著我雖然叫母親，那眼神中卻沒有我。我真的，大嫂實話，我這個母親現在都怕她。葛氏昨提議我來金明寺給舒兒看看，我就同意了，沒想到今你們這麽多人都知道了這消息。我···”
周沁幾度哽咽，礙於在人前，幾次將淚水、苦水憋了回去。
狄氏是掌中饋的，一聽周沁的話就明白了，怒道：“好個葛氏，到底是那不要臉的續弦生的，不要臉至極。妹，有我們在，斷不能讓你和舒兒吃虧，咱們一塊進去吧。”
周沁忍著淚點點頭，往後看了眼若無其事的任舒，跟著狄氏三人走了進去。
金明寺占地極廣，屋宇莊嚴肅穆，廂房美輪美奐，新綠站在任舒身旁，目不暇接。進了廂房，周沁和嫂嫂、弟妹話去了，就留任舒一人在廂房休息。因為消息得來的晚，狄氏幾人又早早出發，懷國公府的表姐妹們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