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殺人
“姑娘,羊肉麵來了。”
老伯終於捯飭好了吃食,將燒好的羊肉麵端了上來。
任舒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笑著道:“陳老漢,你的麵還是這麽好吃,尤其這羊肉麵。”
陳老漢訝異不已,不想對方竟知道他的姓,口中卻不好意思道:“哪裏哪裏,姑娘能喜歡老兒的麵,是老兒的福氣。姑娘喜歡,以後常來吃。”
“好啊,一定常來。”
任舒慢慢悠悠地吃著,等麵攤上坐滿了食客,估算著到了辰時,一碗麵才總算吃完了。
任舒拿出一塊半兩的碎銀子遞給陳老漢:“不用找了。”
陳老漢沒接,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才摸向錢袋子,數了數,隻有二十多文錢,道:“姑娘要不下次來再給?”
任舒將銀子放到他手裏道:“你收著吧,下次來我不給錢就是。”
陳老漢是個老實人,先收錢再賣麵的做法他做不出來,萬一人家以後不來了,他可就還不了銀子了,忙將銀子退回去,不同意道:“這怎麽可以?姑娘下次來再給就是了。”
任舒耐著性子,將銀子放在桌上,抬腳走人。
陳老漢忙喊:“姑娘,姑娘。”
見任舒腳步不停,陳老漢也不管麵攤上還有其他食客,拿起銀子便追了出去,攔住她:“這錢老兒真不能要。”
任舒沉了臉剛要話,斜刺裏就插進了一個粗嘎難聽的聲音:“呦,一大把年紀了還攔著個姑娘不讓走,真是老不羞。”
陳老漢漲紅著臉反駁道:“我沒有,我不是···”
“不是?我們大家可都看著呢,大家夥是不是?”
“是—”此人一問,竟有人響應,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任舒轉過身去,就看到一行十來個人站在不遠處,打頭的一個穿著一件藍色長褂,一手拿著一對玉石滾球在手中轉著,一雙眼睛帶著邪氣,正瞧著兩人,見任舒轉過身,便將視線移到她身上,眼眸中閃過驚豔。
“姑娘長得不錯啊,不要怕,有哥哥在,哥哥這就幫你把這老頭趕跑。”
完又轉向陳老漢:“我陳老漢,你就一個賣麵的,年級又老大不了,半隻腳都邁進棺材了吧?竟也沒臉沒皮地想染指姑娘,活的不耐煩了?”
陳老漢滿臉通紅,雙手顫動,不知是氣的還是羞得。
“沈三,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他要染指我?”
任舒望著他問。
沈三一愣,沒想到對方認識他,喜不自禁道:“我沈三這麽出名了?竟連姑娘都知道我名字?”
任舒勾了勾嘴角:“我不僅知道你名字,還知道你是賭坊金來館的三當家,為人好色殘忍,時常幹些欺淩弱的事。”
到這,任舒看了眼悲憤的陳老漢,心道這位如花似玉的閨女將來可是被你毀霖。
沈三聽了卻沒有一點憤怒,反而笑嘻嘻:“想不到姑娘如此鍾情於我,竟對我如此了解。”
任舒嘴邊的笑容大了些,往沈三走近了幾步,直到隔著一米左右才停下來:“沈三,你倒是一如既往得自戀。但我現在突然心情不大好。”
沈三自以為帥得擺出一張笑臉,正暗自得意,就覺得胯下一痛,這痛不是一般的痛,簡直痛徹心扉,他彎下腰恨不得變成一個球,一手捂著襠部,一手指著任舒,喝道:“你你你。上,抓—住—她。”
好不容易完,整張臉已是完全扭曲了,冷汗涔涔。
跟著的十幾個打手立刻揮拳打向任舒,雙方瞬間打在了一起。
麵攤上的食客驚呆了,剛不是得好好的嗎?怎麽打就打了呢,怕被誤傷,紛紛放下碗跑遠了,離著他們有十幾丈遠才停下來,看著任舒一對多絲毫不弱下風,麵攤上的板凳、桌子被她們打得七零八落,毀了一地。
陳老漢看著一地的凳子腿、桌子腿、木板,哭求道:“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有好心的食客見了,忙山他,把人架出了混戰圈。
任舒剛開始還手下留情,後來打得興起再不留手,出手就是殺招,十多個打手立時死了五個,剩餘的大多被打得動彈不得。
沈三見了,便捂著腹部便往後退,直徒了五米開外,才虛張聲勢道:“你等著,我要你好看。”
“啪——”回答他的是一張摔在他麵前的椅子,唬得他跳了兩跳,等再要跑已經來不及了,任舒站在了他麵前。
沈三撲通一聲跪地,雙手合十求饒道:“姑奶奶,的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您,的該死,的該死。你行行好,饒了我吧。我該死,我該死。”
沈三求饒不夠,還抬起手左右開弓,狠狠抽了自己幾巴掌,一直沒等到任舒發話,他就繼續抽,臉頰立時腫脹起來。
“誰在這裏鬧事?”
衙役們匆匆趕到,分開眾人,就看見任舒鶴立雞群得站在一地打手中間,麵前跪著一個自殘的男子。
衙役頭頭立刻喝到:“都停下。”
這得顯然是沈三了。
沈三看見衙役就如看見了救星,連滾帶爬得逃離開任舒,跑到衙役們身後站定,指著任舒顛倒黑白:“官爺,我是受害者,這女人不知道發什麽瘋,上來就打人,我的人都被打倒了,而且還逼著我打自己耳光,官爺,你要為我作主啊。”
衙役頭頭皺眉看了沈三一眼,示意手下去看看情況。
任舒雙手抱在胸前,淡定得站在原地。
手下探了無聲無息躺著的人鼻息,又去看了看喊疼的幾人,回來指著那幾個沒音的稟道:“老大,那幾個死了,其他人雖沒死,但肯定廢了。”
圍觀的眾人驚呼,竟殺人了,這麽的嬌滴滴的姑娘竟殺人了。
沈三抖得更厲害了,抱著一個衙役的腿死活都不肯鬆手。
衙役頭頭嚴肅著臉問任舒:“這些都是你殺的?”
“我殺的。”
任舒的氣定神閑倒讓衙役頭頭一窒,沒想到對方回答得如此坦然。
手下直接道:“邪了門了,老子頭回看見年紀,還是個姑娘,殺了人不,還回答得這麽淡定得。莫不是老子酒還沒醒,正在做夢?”
沈三聽了,不由道:“大人,你醒著呢。我們都醒著,這是真的,真的,你們快把人抓起來,抓起來。”
“閉嘴,老子要做什麽還要你。”
手下斜了他一眼,沈三這才閉了嘴,諾諾不語。
衙役頭頭道:“姑娘既然承認了,就隨我們去順府吧。若是想通知家人,也可報上姓來,我們幫你跑一趟。”
穿著不俗,殺了人還如此從容得怕是個貴族子弟,衙役們眼睛亮著呢,對她十分客氣有禮。
“任舒,祖父任灝,現任戶部尚書,父親任泊安,現任國子監博士,母親懷國公府嫡女。”
聞言,場麵再次熱鬧起來,圍觀的民眾頓時七嘴八舌議論開來。
這個“我滴個乖乖,戶部尚書!這是老大的官了吧。”
那個又道“可不是,還有那懷國公,這可是開國功臣那,是勳貴啊。”
又有人道:“這女娃娃竟是個權貴之女,難怪這麽厲害。”
還有壤“難怪這麽有恃無恐,這是仗著家裏有權有勢,草菅人命呢。”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誰能想到貴女不帶一個丫鬟就出了門,還逛到安平街這平時隻有平民百姓出入的地方,這也罷了,武力值還這麽高,他手下十幾個人都打不過她,竟還被她殺了幾個。沈三腦中閃過兩字完了,徹底癱軟在地上。
衙役們麵麵相覷,一手下聲問頭頭:“老大,這事你看咋辦?”
頭頭掃了一圈圍著的百姓,壓低聲音回道:“你去趟任府,怎麽做不用我吧?”
手下點點頭,立刻分開人群,跑遠了。
此時誰也沒想為什麽任尚書府一門都是文臣,會出現任舒這樣高的武力值?而且人家還坦然得承認了自己行凶,將家底透露個徹底,將來任府想做些什麽都不校
頭頭更客氣了:“任姐請。”
任舒無可無不可,但在走之前向著不遠處的陳老漢精準無誤得扔了一塊十兩銀子,道:“這算給你的補償了,這下不用不好意思收了。邢捕頭走吧。”
見此,邢捕頭也不阻攔,隻聽到她叫出了他的姓訝異了下,他和貴女們可從來沒有交集,隻這次例外,任舒是怎麽知道他姓什麽的?從到這裏至離開,可沒人叫他邢捕頭。
此時他卻不好問,帶著人回了順府,將人關進了大牢便去和順府尹甄有嘉回話。
周沁聽到門房來報,是有衙役上門時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任府是由她主持中饋,這個時候,府裏的男人們都上衙去了,主事的隻有她一個,便讓人在前廳放了架屏風,又掛了簾子才命大管家請人進來,等聽完衙役的話直接暈了過去。
鶯歌忙讓人去取了清涼油塗在周沁人中的位置,又吩咐人去請大夫,好一通忙亂後,周沁才悠悠醒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