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誰家孩子
防止平生事端，再是驚心動魄，林佩蘭也沒有在那裏多停留。
一直到車子開到鎮上，她的心情才慢慢的平複下來。
有些事情好像冥冥之中就有注定，今天如果晚一點回來，經過那個路段都會出事，而擔心林阿婆的身體，匆匆忙忙動身的才避開了，被卡在路上。
“姐，你是剛剛從村裏回來的嗎？這會兒下雨，還沒有人送茶來，你怎麽過來了？”
“我帶阿婆回來了，大暴雨班那土路衝垮了，待會兒你去學校。守著告訴咱們村裏的小孩，讓他們放學不要先回去，就來我們廠裏。或者來我們家裏都行，路上晚了不好走，怕有危險。”
“阿婆也來了呀？那你們沒事吧？”
“沒事。過來後那邊路才塌的，我先帶阿婆回去休息一下，收茶的事情交給簡主任他們去做吧。。今天你就負責在學校門口，把那些孩子攔回來。”
“行！我這就去。”
“去吧！我去後頭喊青姨過來做飯，都是半大孩子，放學肯定都餓了。”
林美英依舊在廠裏幫忙，現在收茶入庫那些由她經手，林佩蘭偶爾過來看看，磨煉這兩年發現她變化不小，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動不動就緊張的就一腳低頭的小姑娘。
林佩蘭把事情交代給她辦也放心，先把林阿婆帶回去給父母，她得去買點菜回廠裏。
車子直接去的隔壁娘家，父親果然不在家，隻有母親在廚房做飯。
“媽，爸不在家呀？”
林佩蘭在客廳裏喊她，要看著鍋裏的東西也沒有出來。
“你這是剛從村裏回來嗎，你爸在廠裏忙著呢。今天這場雨太突然，把好些木材都給淋濕了，和那些工人一起在搶著搬回廠裏麵了。”
“哦！我把阿婆接回來了，有點事情跟他商量，那我先去把他喊回來吧。”
“你阿婆來了？”楊金玉拿著鍋鏟出來，看見林阿婆大為震驚，“娘，您來了。”
“啊呀！這也不知道是誰，也喊我娘。”林阿婆顯然也沒有認出來楊金玉這個兒媳婦，對這個陌生的女人喊自己娘，就覺得好笑，小聲笑著和林佩蘭說。
“這房子好看，修一棟要花不少錢吧？我家老二說要蓋房子，不知道能不能學學這樣蓋。”
“阿婆，這就是爸蓋的房子。”
麵對楊金玉一臉的震驚，林佩蘭但下也沒法解釋。
“你是誰家孩子啊？你爸叫什麽名字？”
“我是您的孫女，我爸叫林有才，你家的老二。”
“我家老二的女兒啊？”林阿婆愣了一下，跟著就是禮貌的笑，並沒有反駁林佩蘭，隻非常認真的看了看林佩蘭，比了一個高度道，“我家老二那閨女就這麽高，可沒有你這麽大，這麽漂亮。”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現在長大了。”
“哈！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林佩蘭。”
“林佩蘭？我孫女也叫這個，可她沒有你這麽大呀。”
林阿婆根本溝通不了，老人家的思路，一會兒年輕時候，一會兒是在現在，家裏的成員倒是都記得，唯獨認不出眼前人。
林佩蘭無奈，朝楊金玉攤了攤手，“媽，你看見了吧？中秋節的時候還好一些，這短短不到一個月，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楊金玉已經嚇壞了，這才短短一個多月不見，怎麽人就變成了這樣。
“別急！佩蘭，你跟你阿婆在家裏等著，我去喊你爸回來。”
到廚房關了火，連圍裙都沒有來，就匆匆忙忙跑到家具廠去找林有才回來。
林佩蘭泡了杯糖茶出來，林阿婆還在打量客廳，摸著做工講究的木質沙發，笑得一臉倨傲。
“我家老二的木工活可好了。不知道多少人找他去做，這椅子比不上我家老二的手藝。。”
“是啊，這是我們當時向別人定做的。爸的身體不能勞累，現在隻能做簡單的貨，做不了家具了。”
“喲！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如以前了。修那個電線杆的時候，山上那個拐角路麵太小，沒有人敢拐的過去，我家老二正年輕力壯，一個人扛過那拐角。那可是多少壯勞力都做不到的事情。”
林佩蘭鼻子都酸了。
她和林阿婆說的都是同一個人，一個是壯年，一個中年，可在各自的記憶力，仿佛像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完全沒有交集。
“嗯嗯他好著呢！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是咯！你是誰家孩子？來做客嗎？”
繞來繞去又繞回了這個話題，林佩蘭心裏慌的不行，要不是這會兒醫院裏已經下班，都要趕過去。問問大夫有沒有辦法給林阿婆看一下先，等不到明天去區裏大醫院了。
好在林有才夫婦很快就回來了，別人林阿婆不認識，自己兒子倒是認識，見他進來，就要起身跟他走。
“老二啊！這也不知道誰家孩子，帶我來這麽好的地方，咱們先回去吧！”
即便路上妻子有提醒過，林有才此刻也嚇了一跳，看女兒鼻頭紅紅的，過去攬著林阿婆坐下。
“娘。這是咱們自己家，也是咱們自己的孩子。”
“別瞎說！你家那女孩就我胸口這麽高，哪裏像現在這麽大？”
“娘，她真是我們家的……”
林佩蘭扯了扯林有才的袖子，“爸，這個話剛剛已經問過好幾回了。你跟她談一些別的事吧！吃的飯，我再跟你說說明天帶她去區裏看看的事。”
“行！就按你說的辦。”
這事也隻能按照林佩蘭說的辦。
以前看見別人家的老人糊塗了，記不得人，還沒有什麽感覺。
現在自己家的老人變成那樣，這心裏的難受勁不知道該怎麽說。
林佩蘭把林阿婆留個父母，自己又出門買菜。
街上擺的菜攤已經沒有什麽好菜了，最後隻能買一點腐竹和鹹帶魚，還有一些雞蛋回去，蔬菜自己家院子種了不少。
回廠裏就看見林玉香領著一幫孩子，浩浩蕩蕩的回茶廠，雨還不小，家裏人估計也沒有給準備雨傘，自然也沒有一個撐傘的，就那麽淋著。
看見林佩蘭，都紛紛開口喊她，林佩蘭就一把雨傘也不知道給誰，隻好留著自己用。
“今天大雨把回村的路衝垮了，一會兒要是有人來接你們，路能走你們就回去，不能的話你們就在我廠裏住一晚。”
“好。謝謝佩蘭姐。”
都是半大的小孩子，平常林沛峰跟林沛鴻住廠裏，回去不免要對他們說說廠裏的事，對林佩蘭的茶廠，他們早就好奇了。
能夠留下住一晚大家都樂意的很，隻是這件事林佩蘭決定的倉促，也不知道村裏人沒有看見孩子回去，會不會摸黑出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