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大鬧
“建國,對不起。我連孩子都沒法給你保住……”
林佩蘭哭得不能自抑,眼前閃過當初陳建國誤以為自己懷孕的欣喜和期盼,再對比現在的傷懷和失落,這是怎樣的戳心。
“說什麽傻話呢!佩蘭,你還是不夠相信我!”陳建國低頭堵住她顫抖的額唇,“在我心裏孩子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那都是緣分。什麽都沒有你重要知道嗎?我要你好好的,不要有心理壓力,等手術成功後,爸的病很快就能康複,這是首要的事。”
“建國,謝謝……”
林佩蘭知道這都是陳建國的寬容大度,換做是別的男人,又怎麽會做出這樣的犧牲。
“睡吧!養足精神,才能和困難抗戰到底。”
陳建國不想聽林佩蘭一而再的愧疚,把人攏進懷裏,不讓她胡思亂想。
無法和命運抗衡,那就隻能試著用最坦然的態度去麵對了。
林佩蘭畢竟是孕婦,這幾天強壓力下耗費的精力太多,最後還是睡了過去。
這個夜晚特別難熬,陳建國摟著林佩蘭,被按在小腹上的手仿佛捂著一塊碳,灼得他心如刀絞,心神不寧。
聽著懷裏的小媳婦那清淺時不時帶著哽咽的呼吸,陳建國一遍又一遍輕輕地安撫著,隻求明天一切順利。
幾乎是一夜睜著眼睛到窗戶邊投進幾許白光,陳建國就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
按照小媳婦的脾氣,一大早肯定會去找大夫做流產手術,他得趁早給小媳婦準備一些吃的。
還是昨天的那個餐館,老板勤勤懇懇,不僅有小炒,還兼做了早點。
看見陳建國後,老板熱情的招呼他。
“老板,昨天的雞湯,能給我再做一份嗎?我愛人需要補充營養。”
“喲!兄弟,你該不會是升級當爹了吧?難怪這麽早來,你可是我這裏今天來的最早的一個客人啊!”
陳建國愣了一下,想點頭,又搖搖頭,“我愛人要做個大手術,近期需要大量補充營養。老板要是方便的話,每天給我準備一隻,我到點了就來拿。”
“呀!抱歉抱歉,是我出言無狀了。”餐館老板懊惱不已,一抬頭就看見了陳建國兩鬢的灰白,這才一夜的功夫,怎麽就這樣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兄弟,別愁了。你看你這副樣子,家人看了也更傷心。”
“我?”陳建國愣了一下,跟著笑了笑,“我挺好的。隻是沒有睡好有點憔悴而已。”
“你這是沒有看嗎?”餐館老板忙活的間隙,虛空點了點總覺得鬢角,“這才一夜你頭發都白了。我在這裏見過的人不少,家屬壓力過大,一夜白頭的也有。隻是病人看了更心疼更無助,我建議你買一頂帽子遮著。怎麽說也要寬寬家人的心是不是?”
陳建國早上起來抹了一把臉就出來了,還真的沒有照鏡子,聽那老板一說,借著那門口的玻璃窗看了一下。
果然短短的鬢角冒出來了幾根白發,這要是換做以前確實沒有什麽,可林佩蘭心思本來就重,真被她看見了可不就是惹她傷感,增加心理負擔。
趁著做菜的空隙,陳建國出去找了幾家店鋪,太早根本沒有人開張。
最後回到餐館,還是那老板心善,給了陳建國一頂他兒子的帽子,八成新。
陳建國也給了錢,拎著早餐回了醫院,也不到七點。
“林佩蘭!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兒子會更好。你看不見自己一直是一個累贅嗎?”
“這裏是醫院,注意點,要點形象蘇同誌……”
“你今天別攔我!我好好的兒子,前途一片光明,你要敢毀了他,我和你拚命!”
陳建國還沒有靠近,就聽見母親和父親的聲音,一個在暴跳如雷的罵,一個在克製的勸說,還有不是病人家屬在看熱鬧。
心下大驚,沒想到父母這時候會來,幾乎是飛奔過去。
“你胡說什麽?兒子他們是夫妻,同甘共苦是應當的。都是家務事,大家散了吧!”
陳父一臉鐵青的拉住幾近瘋狂的陳母,陳建國推開眾人擠進去,就看見原來給林佩蘭定的病房門開著,林佩蘭一點血色全無得靠在門上,搖搖欲墜。
“佩蘭!”陳建國臉色大變,上去扶住了林佩蘭,理都沒有理父母扭頭進了病房,“對不起,我該早點回來。”
“建國!你就是這樣對你爸媽的嗎?你太讓人……”
“蘇芬!過分了啊!丟臉丟到這裏來!”
陳父第一次對陳母這般的嚴厲,縱然怒火中燒,陳母還是有點畏懼
跟著陳父進了病房,就看見陳建國扶著林佩蘭在床邊坐下,又是低聲細語的說話,又是給抹淚,一口氣堵住喉嚨差點上不了。
林佩蘭這到底給灌了兒子什麽迷魂湯,這都要給她父親捐肝了,居然還這般的若無其事。
她昨天半夜和陳父到的區裏,醫院不讓進,隻能等到白天才來。
這天一擦亮,她就和陳父來了醫院,打聽了一下林有才的消息,那護士都告訴她了,說是已經有配型成功的,就是女兒女婿就行。
那女婿可不就是陳建國嗎?
陳母一聽就炸毛了,她好好的兒子,這要切一半肝給別人,那不就是毀了嗎?
這手術台上去容易,有個意外的話,下不下得來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陳建國!你的骨氣呢?就為了這麽個女人值得嗎?”
陳母揮開陳父的手,箭步上去,一把扒拉掉陳建國放在櫃子上的保溫桶,雞湯灑得到處都是,林佩蘭驚恐萬分,完全沒想到一向文雅的陳母今天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瘋狂。
“媽!你要是來探病的,那麽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就當沒看見。如果是來罵人的,那現在就走吧!有什麽事等我回去和你說!”
陳建國護住林佩蘭,懷裏瑟縮的身子在無聲的說害怕。
經曆了這麽多事,林佩蘭傷心難過,甚至無措,但從來就沒有害怕過。
可他母親的所作所為讓林佩蘭害怕了,沒有隻言片語的訴說,由心的恐懼。
陳建國極其失望,他一向溫柔明事理的母親,到底哪裏去了。
“你還敢吼我!我可是你媽!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生你下來,不是讓你去給別人捐肝當孝子的!今天你敢去做手術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