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艱難的抉擇
從知道結果後林佩蘭就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她害怕自己開口，就忍不住哭出來。
當初陳建國誤以為她懷孕時的那個興奮勁，她還銘記在心，可以眼下事發突然有可能這個孩子就保不住。
現實生活就是這樣的可怕，明明見一個給了你無限的希望，後一刻就會給你潑一大盆冰水，讓人生無可戀。
“建國，佩蘭這是哪裏不舒服嗎？”
夫妻倆剛回到林有才病房外麵，林大伯就過來問。
“沒有什麽，就是在這待久了，心頭悶得慌。剛剛走了一圈好多了。”
林佩蘭不想懷孕的消息眾所周知，搶先一步說了謊，陳建國什麽都沒有說，隻默默地牽著她在一旁坐下。
孩子有就有沒有就沒有，陳建國其實不是很在乎，隻是現在突然有了，還是這種情況下，他更怕對林佩蘭身體造成傷害。
隻是林佩蘭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不敢開口提，怕觸到她的傷心處，但陳建國的態度很明顯，隻要林佩蘭的決定，他都支持。
孩子和給予生命的父親都是不可割舍的親人，陳建國懂林佩蘭心中的彷徨無助，能兩全最好，不能的話，陳建國自然要留住老丈人。
林大伯他們畢竟是男人，粗枝大葉，即便有什麽猜測也不好意思問，兄弟倆不好一直在小夫妻倆身邊待著，一左一右門神一樣站在那特護病房門口站著。
等待的時間很難熬，林佩蘭一直握住陳建國的手沒有放，心裏那種愧疚又罪惡的難受勁不知道怎麽說。
“建國，我想吃點東西，你把之前買的拿過來。”
林佩蘭若有似無的按著肚子，要是真的配型成功的話，那這個孩子最多隻能待一天。
從無知到發現真的有了隻是短短一個小時不到，林佩蘭還沒來得及給孩子好好規劃將來，就意味這終結了。
“那些涼了不能吃，你等著，我去買一些回來。”
陳建國出了醫院，到處找能做營養餐的餐館，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讓人燉了一鍋雞湯，做了幾個爽口的菜，等待的時候，自己就那麽站在餐館門口看著外頭塵土飛揚的馬路出神。
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沒有把握的事，那股無力感讓他恐慌，又得小心翼翼的怕林佩蘭難過，隱藏起了自己的擔心，直到這會兒才敢表露出來。
去路邊的小店買了一包香煙，陳建國狠狠地抽了兩根，這才抓起電話給家裏打了一個。
總歸是親戚，老丈人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家裏也得知道才行。
“喂，哪位？”
那頭是陳母平板的聲音，陳建國突然覺得嗓子眼有點發梗。
“媽，是我。”
“建國，你怎麽想起打電話來了？我以為你哄媳婦忘了年月，恐怕要到假期結束才能想起家來……”
“媽！佩蘭爸出事了。”
“她們那一家事可真多！你難得的假期，在茶廠幫忙就算了。這會兒又去區裏忙活，就不能消停點嗎？”
“佩蘭爸病的很嚴重 這會兒在區裏的醫院，過幾天手術，我打電話和你說一下。”
陳建國出口打斷了陳母的話，深吸了一口煙，他這才緩過勁來，母親的怨氣越來越不掩飾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陳建國知道母親這會兒恐怕是在尷尬，也不想讓她為難，匆匆忙忙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對孩子的事，他更是提都不敢提。
怕林家人擔心，陳建國又給廠裏打了一個電話，挑好的說了兩句，畢竟林有才出事時是在村裏，林阿婆那麽大年紀了不經嚇，早點給她消息也能把人安撫住。
回到餐館菜和雞湯已經做好了，那老板也是經過事的人，這裏離醫院不遠，見陳建國神情凝重，心裏就明白幾分。
萍水相逢的人，心善，最多也就幾句勸慰。
“兄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能過去的都是坎，未來可期。”
“是呀！沒有什麽過不去的，謝謝大哥的寬慰。”
陳建國向那老板借了裝湯的保溫桶，這才匆匆忙忙的趕回醫院去。
這邊陳母掛了電話就心神不寧，林家的事她不想管，但眼下兒子在那裏，她袖手旁觀也是不可能。
找了一下關係，很快就查到了林有才得的什麽病，這才知道兒子為什麽會有那沉重的心情。
“這可是要換肝的啊！別那傻小子傻乎乎的湊上去。”
想到陳建國的脾氣，陳母本能的擔心陳建國要是配型成功，會把自己的肝拿去給林有才用。
這會兒也不去怕會不會影響陳父的工作了，火急火燎的一個電話過去，三言兩語就把事情始末說了一下。
“他們要是敢拿我兒子的肝救人，我就和他們拚命！”
“你胡思亂想什麽呢！這事要看配型，不是直係親屬的幾率很小。哪怕建國真的配型成功，能救人也是一件好事……”
“你這是要我的命嗎？當初我就是不同意那個女人進門，你看這把家攪的像什麽？我不管那林家人是死是活，敢動我兒子，我就和他們拚命！”
“蘇芬同誌，你冷靜一點。事情都沒有一點點的苗頭，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親家現在還在病重，你別說那些戳心的話，兒媳婦也是自家人。”
陳母又氣又急，全然沒有了平常的淡定，陳父聽了直皺眉，親家雖然隻見過兩次麵，可妻子這冷情的態度真的過分了。
“我要去區裏看著，決不能讓他們動我兒子一根汗毛！”
陳父無奈，怕陳母去了要壞事，正好手上的工作不是很要緊，就放下一切隨她走一趟。
醫院這邊陳建國已經回來了，這才走近那股淡淡的煙氣就直撲鼻尖。
林佩蘭著他那淡定如常的臉，淚水差點又決堤了她就知道陳建國這淡然都是裝的，說不定剛剛在外頭多難過，多傷心。
“剛好那家有雞湯賣，我就買了一點，你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加護病房不能進，晚上都不讓在醫院裏待著，現在白天四個人都聚在走廊裏，還是陳建國去找了他醫院的朋友，人家給了一個便利，也就多了幾張四方凳子，平常大家有個地方坐，吃飯時就當做餐台。
陳建國笑著把吃的東西都放下，看著那一樣樣明顯是精心準備的吃食，林佩蘭忍著難受，一口氣吃了大半。
“挺好吃的。”
林佩蘭堅強隱忍的模樣，看得陳建國心如刀絞，他寧願林佩蘭脆弱一些，把什麽都和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