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不可能
林佩蘭也不去外麵看，隻在廚房裏忙活，燒開的熱水打好裝在桶裏，不一會兒大伯他們就進來拎水了，跟著林沛文就抱了一木盆的豬血進來。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他在家，加了學校的籃球隊，一個學期的練習下來，個子長了很多，足足比林佩蘭高出了一個頭還有多。
“行，你去燒火，等會兒我再去洗一些菜。”
豬血下鍋得要涼水才行，熱水的話都要變成浮沫了。
木盆裏的豬血已經加過了鹽巴，這會兒已經凝固了，林佩蘭在鍋裏重新加水，在小心翼翼的把豬血劃成合適的塊狀倒進去，待煮熟裏麵不見猩紅的血塊，變成豬血豆腐就能起鍋了。
煮好後再起鍋用涼水泡著，不管是加酸菜燉著，還是單純的加辣椒蒜苗紅燒，那味道都是極好。
那是殺豬的人家桌上，一碗必不可少的菜了，至於味道好不好，就看掌勺的人手藝如何了。
吩咐林沛文燒火的同時，也幫忙看著鍋裏的東西，她則開始準備早餐吃的菜。
屠夫也在家裏吃飯，吃完還要趕著去鎮上賣豬肉，所以早餐要快，旁的幫忙的鄰居倒是可以晚一些，即便中午吃飯都沒有問題。
外麵鬧哄哄的，都是那些男人大聲談笑的聲音，林佩蘭隻聽見說有兩百斤什麽的，還要請教劉有才怎麽喂豬的，喂得那麽肥，這手藝要教給大家才行。
跟著林有才就說都是女兒養的好，他除了割草外，以前都沒有去管這些家務事。
這倒是實話。
林家的男人看著性格好，但都被林阿婆養的有點大男子，即便性格綿綿的林有才也極少做家務活。
以前林佩蘭的母親在家也有做家務，但是但部分都是林佩蘭在幫忙，根本不用林有才搭手。
要說真的動手做家務，也就林佩蘭從林家搬走後，二房的家務活隻能林有才自己摸索著做了，那豬食也沒有以前的精細，林有才還覺得那兩頭豬被他養瘦了，要林佩蘭一直養下去，到年底起碼能重幾十斤。
“你爸這話一點沒錯，要不是最近你不在家自助可能還要肥一些。”
大伯母也過來幫忙，他們家今天早上不做飯，都在林佩蘭家吃飯。
這話也聽著有一點別的意思，林佩蘭不想說這些，轉移話題。
“大伯母，這些菜夠吃嗎？別一會兒大家來買菜吃。”
“一會兒外麵會割一些肉進來，足夠了。”
不一會兒林沛文又拎著一大塊糟頭肉進來，大概有五六斤的樣子，這是要燉出來早上吃的，既然自家殺豬，總不能桌上肉菜都沒有。
海帶一開始就泡好的，豬肉切塊下鍋炒香加水，海帶結也一並下去了，不一會兒那肉香就彌漫在這個屋子裏了。
早飯做好也不過六點出頭一些，外麵的豬肉已經收拾好了，村裏要買肉的也來買了。
林友才留下了半扇豬，得給幾個兄弟姐妹每人兩斤肉，往年別人送過肉的親戚家裏也要送的，並告訴人家以後不養豬了，也有以後送肉過來也沒有豬肉回禮的意思這裏麵。
親近的不在意回禮就會繼續送，疏遠一點的就知道該怎麽走禮了。
人情往來這樣的事情，有時候含蓄，有時候也得說清楚，免得過後惹人閑話。
都是幹活的男人先吃，冬天地上有霜凍板車一大早也不好走，那兩頭豬加起來除了留下的外，也有三百多斤肉要送去鎮上。
林老大和林三叔用大竹筐挑著送去鎮上的，留下林有才要把送給各家親戚的肉稱出來。
餐桌上吃飯林阿婆少有的給林佩蘭挾了一塊肉，也不像以前那麽冷漠，那是林佩蘭送吃送衣服料子都換不來的。
“這豬能養這麽大，都是你的功勞。”
“都是我應該做的。自己家裏的事情，哪裏要分的這麽清楚。”林佩蘭溫聲道。
“你這丫頭就是不占功勞，這些年你們家養的豬，哪一頭不是你費盡心思養大的。你媽他可是什麽都沒幹，天天喊著這裏不好那裏不去……”
三嬸說話總是話題的終結，她這一開口餐桌上就安靜了下來。
這家裏最不能提的，大概就是拋家棄子的林佩蘭的媽了。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佩蘭現在也是出息了。”大伯母打圓場道，“這回的茶葉賣完之後，你回縣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玉珠的婚事在十二月初三，你可一定要回來。”
“這個我一定會回來的。”
有了大伯母的打圓場，氣氛一會兒又恢複了欣喜，林玉珠結婚的事情，那也是大喜事。
“玉珠的嫁妝都備好了吧？”
“她婆家那邊的路不好走，大家一合計就看哪樣簡便就簡便著來，櫥櫃什麽都給提前送去了，到時候就抬個八仙桌，飯桌，衣箱那些小東西就行。”
說起嫁女兒大伯母眉眼都是喜慶，大女婿雖然沒陳建國那麽好，但能貴在實在勤快，主要是能疼女兒就行。
林佩蘭默默聽著，心裏卻想著那個狠心離家的女人，當初知道她要嫁人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像大伯母這樣的高興。
可要是真的能這麽高興的話，又怎麽會半途離家？
不去想還好，這麽一想後，這才發現心裏還是有怨氣的。
什麽都能放下，唯獨被拋棄的事，終究不能釋懷。
……
林佩蘭沒想到林有才留下來的兩個豬大腿，一個是給她一個是給大姑的。
天氣冷能放個三五天也不怕壞，林有才把豬腿掛在房梁下的時候，嘴裏還在念叨。
“等你回縣城的時候，跟著我去你大姑家走一趟，一家人沒有什麽說不透的。”
“大姑家我就不去了。豬腿用鹽巴醃好，你們留著過年吃，我就不用了。你就給大姑送一個就行。”每年都送，今年更是必不可少。
林佩蘭看著林永才給林大姑留的豬腿特別大，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無非又是因為上回升遷的事情陪禮去。
明明不是她的錯，但是在大家的眼裏好像大姑爺沒有升遷，就因為她一句話沒有說一樣。
這也是林佩蘭的堅持，沒錯就是沒錯，要強加在她身上，她也不認。
林有才麵上有點訕訕然，他是想借這次送豬腿的機會，讓女兒和大姐把誤會和解了。
沒想到女兒的脾氣還是這樣，表麵看著軟和，內裏最是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