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撕破臉
“娘,兩個姑娘家出去……我得去看看!”
“反了天了!你出去是不想回來了嗎……”林阿婆也是氣昏了頭,見大伯母出門,她也罵。
家裏那麽多人在照顧林大姑一個,大伯母咬咬牙當做沒聽見林阿婆的話,她也不管了,順了一把手電筒,就出了門找兩個女孩去。
院子裏鬧了那麽大一出戲,院外的曬穀場聚集看熱鬧的人可不少,見大伯母出來,也有好心的給她指出方向。
大伯母過去的時候,隻看見黑壓壓的夜幕下,一站一坐,兩個小姑娘站在那裏顯得落寞又淒涼。
林佩蘭哪裏也沒有去,根深蒂固的認為這裏是她的家,走也走不遠,一鼓作氣一路走到了茶山下。
看著橙黃的泥土裏幼小的茶苗,距離枝繁葉茂還要很久,最是需要被人維護的時候。
心酸,傷心,氣憤,一直到茫然,不知道這事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麽最後要怪在她的頭上?
“玉香,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裏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
林佩蘭坐在山腳那塊石頭上,雙手抱膝背對著林玉香,瘦弱的背影孤寂又落寞,濃濃的憂傷藏在心底,不肯表露出來。
“佩蘭姐,我知道這事不怪你,是大姑故意那樣遷怒與你的。”
林玉香的聲音還帶著哭過的嘶啞,這事誰是誰非,一天就清清楚楚,可是家裏的長輩所有人都看不見也聽不見,根本不認為那是林大姑自己的問題。
“沒關係,就這樣子算了吧。今天之後大姑再也不會讓我去說這些事了。”林佩蘭說的雲淡風輕,可林玉香知道這是被傷透了。
那一個耳光之後,林佩蘭對林大姑僅剩的一點愧疚兩清了,隻剩下同情。
那也是一個可憐人,明明知道自己丈夫能力不足,偏偏還要奢望他飛黃騰達,無端讓人笑話看輕。
“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就讓我留下陪陪你吧。”
“別了。等你晚回去,家裏麵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你回去吧,這裏都是熟悉的地方挺好的。”
林佩蘭隻想靜靜的待一會兒,一直堅信不疑家人對她的疼愛,在今天給了她另外一種認知,她做不到無視。
林玉香也沒有走,她擔心林佩蘭,之後也沒有再開口,隻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
大伯母一路喊著他們的名字過來的,林佩蘭沉默了那麽久,站了起來。
“你看,大伯母來接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就在這裏呆著。”
林佩蘭沒有勸她,隻高聲回應了大伯母,“大伯母,我們在這裏。”
林佩蘭甚至還在笑。
所有的憂傷,氣憤,還有傷心都藏起來了。
林玉香又哭了,也沒有聲音,一直都在抹淚。
她看出來了林佩蘭微笑背後的傷懷。
“你們這兩個小丫頭,沒事跑這麽遠做什麽?趕緊跟我回去吧。”
大伯母跑的過來的,氣喘籲籲,拿手電筒在周圍照了一圈後沒有發現危險心,總算放了下來。
“我沒事就想在這裏安靜一會兒。大伯母,你把玉香帶回家吧,她累了一天,還沒有吃飯呢。”
“你也跟我回去。你阿婆那隻是一時氣憤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大伯母心下一沉,她知道林佩蘭的孤傲,想來是把林阿婆的話聽進去了,連忙勸導。
“沒有。”林佩蘭笑著搖搖頭,“我隻是怕我一回去等會兒又要把大姑氣暈,就在這邊坐一會兒吧,等再晚一些我回去。”
聽了那話有沒有傷心難受,林佩蘭不想讓別人知道。
“大姑一個大人了,怎麽會跟你們這些小孩子計較?跟我回去吧。”
“要是不跟我們計較的話,今天就不會回來跟佩蘭姐吵架了,她就是一個小心眼。”
林玉香扯破了大伯母最後的一點粉飾太平,大家都不相信林大姑會輕易放過這件事。
林佩蘭不走,林玉香自然也要留下,大伯母也不能自己走掉,三個人就那麽坐在夜色裏,就著清涼的夜風,聽著遠近的蛙鳴聲。
那手電筒的光從一開始的雪白,到後麵的橙黃,到一點一點的按了下去。
“大伯母,我真的沒事。這裏我熟悉,你和玉香先回去……”
“傻丫頭,大伯母是看著你長大了,我知道你的心裏想的是什麽。”大伯母焦急的心也平靜下來,抬手比了一個高度,
“這麽點大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姑娘。別人在那身邊出主意,說破嘴皮子,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那是真的不願意。
你大姑做的不對,咱們這一大家的情況和別人不一樣,容不得別人說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沒事。大伯母你們有人聽見了,我也罵她了。沒有讓著她。”
林佩蘭一開始就知道家人對林大姑,那是好到和林阿婆一樣的級別,長姐為母,父親和叔伯真的把她當母親對待。
今天她不僅頂嘴,還罵了林大姑,這簡直是大逆不道,林佩蘭也沒有反敗為勝的痛快,心裏依然難受不舒服。
相信有什麽事情涉及林大姑和她的話,家人恐怕會第一時間舍棄她,抱住林大姑。
這個認知讓林佩蘭難受,也不能接受平常和善可親的親人會這樣對她。
“那也是她自找的,不是她咄咄逼人你怎麽會頂嘴。”
林玉香依然忿忿不平,林佩蘭這心裏突然溫暖了起來,這不是還有林玉香和大伯母站在她身後支持她嘛!
“行!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林佩蘭扶著大伯母站起來,她原本想著靜靜待一會兒,大伯母來說了一通,倒是讓她豁然開朗了,“走吧!回家去吧!”
“你能想通就好,回去後他們要說什麽,你左耳進去右耳出來,別當一回事。”
大伯母以為林佩蘭這回是真的想通了,還教了她怎麽樣委曲求全的方法。
林佩蘭隻笑著點頭應好。
大伯母還是不夠了解他的脾氣,到現在這一步了,她不可能會選擇委屈求全的。
一家人不能做仇人,但也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有什麽時候現在也解決不了,明天天亮再說。
才走幾步,就看見了路邊站著一個人,林有才默默地站在那裏,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林佩蘭這心裏發酸,她和大姑撕破臉,大概最為難的就是老實巴交沉默寡言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