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低落
陳母一邊笑著把人迎進來,一邊看著林佩蘭的時候,吃人的眼刀往她身上飛。
林佩蘭也覺得不好意思,原來挺大的一個客廳,整個讓被子和衣服占據了,陳建國這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把被子都攤開在了那三人沙發上。
現在也就剩下一張單人沙發可以坐人,陳父隻能帶著客人去飯桌旁坐下說話。
林佩蘭上去慌慌張張把衣服被子收下抱到樓上去,但之前的一幕早已經被人看見了,其中一個客人還開玩笑的說。
“沒想到陳局家裏煙火氣這麽足,真令人羨慕。”
“家就該是家的樣子嘛!”陳父樂嗬嗬的給他們介紹兒媳,“佩蘭,你隨便做幾個菜來,爸的幾位同事今天留下來吃飯。”
“菜剛剛上桌還熱乎的,爸和幾位叔叔上桌吃點先,不夠我另外做。”
“行!小劉,小趙,咱們先吃。”
陳父不計較這個,看晚飯正好可以吃,便招呼同事上桌吃飯,也算解了沒有客廳能談話的尷尬一幕。
多了兩個客人,做的晚餐自然是不夠吃,林佩蘭匆匆忙忙把衣服被子送到樓上,便下樓來。
陳建國和陳母也沒有上桌,陳母正在廚房裏忙活,陳建國在客廳裏擇菜,林佩蘭看著架勢大概猜到陳父和同事說的話他們也不方便聽。
“媽,你去歇會兒吧!廚房的事交給我就行。”林佩蘭說著挽起袖子就過來幫忙。
“別!不勞你動手。”陳母避開林佩蘭的手,“以後別把你鄉下的那些陋習帶到這個家裏來,丟我們的臉,我就謝天謝地了。”
林佩蘭的手停在了半空,腦子裏都是懵的,知道兩家的差距在那裏,但是陳母今天這話,實在太傷人了。
猛吸了一口氣,林佩蘭才能保持鎮定,一樣的聲音道。
“我們鄉下沒有您說的那麽差,若是覺得那些晾著的衣服被子下了您的臉,我可以道歉。”但你不能侮辱人。
看著林佩蘭倔強的臉,陳母氣急,但家裏有客人在,她也沒有那個臉給人看笑話。
“伶牙俐齒!別把勁用錯了地方!”
說完陳母也不再打理林佩蘭,徑自洗菜,準備煮。
說不委屈,那是不可能的,但林佩蘭不是沒有經曆過那些白眼,不是沒有看見過冷嘲熱諷的人。
深呼吸幾次後,壓下那股酸澀,才繼續幹活。
陳建國在客廳擇菜,兩個人在廚房說話聲音小,他也沒有聽到,隻看見兩人站的很近,還以為兩個關係融洽了。
送菜進廚房見兩個人沒有說話,各自忙活,他也沒有看出什麽來,便拿著菜過去給陳母。
回頭見林佩蘭拿了冰凍過的肉,用力的切,力氣太小隻切下來一點,便過去接了過來。
“這個費力,我來。”
林佩蘭一聲不吭,任由他拿走到,轉身找了地瓜粉出來,準備一會兒醃製肉,正好聽見陳母在那裏嘀咕。
“什麽眼界。那些調料也有必要藏起來嗎?翻遍了也找不到……”
“……”
之前,林佩蘭還以為是臨時請的阿姨,習慣把那些瓶瓶罐罐擺在料理台上,現在知道喜歡那麽擺的人原來是陳母。
林佩蘭知道陳母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沒有說什麽,動手拿的地瓜粉,就在灶台底下的那個抽屜,當著陳母的麵,把那些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瓶瓶罐罐拿出來。
“我說這些東西,你藏起來做什麽?做個菜拿也不方便……”
陳母還在說,林佩蘭沒有搭理,把陳建國片成片後的肉放進碗裏,用調料和地瓜粉醃製起來。
“媽。這廚房的事情就交給佩蘭吧!今天你淋雨了,也累。”
陳建國看了一眼埋頭幹活的林佩蘭,再看看明顯不滿的陳母,總算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是我家的廚房,憑什麽我出去啊?”
“媽!”
廚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陳建國的笑容僵在臉上,飛快的看向林佩蘭。
發現她還是低頭若無其事的拌著肉片,陳建國心裏一緊有點發慌,隻見她差不多後,就擱在料理台上,又默默地洗手出了廚房。
“媽!你怎麽了?佩蘭才進我們家,本來就不適應,你這話……”
“我說的哪裏錯了?這個家不是我的嗎?”
陳母也意識到自己的話重了,但要她服軟那是不可能的,強著脖子,瞪著陳建國。
得。
這要是再說下去,這位不一定要說出什麽話來了。
“好,好,好。您先忙著。”
陳建國也顧不上陳母會怎麽想了,林佩蘭的心思細膩,又是經曆過那些流言蜚語過來得姑娘,別把話聽進去了。
樓下陳建國沒有找到林佩蘭,想了想還是上了樓。
樓上房間裏有動靜,什麽東西移動的聲音,陳建國推門進去,屋裏沒有開燈,隻看見雨後那剛剛升起的月光下,臨窗有個身影在忙碌。
“啪嗒”
陳建國隨時拉亮了屋裏的電燈,林佩蘭回頭看了一眼,情緒有點低落的樣子,但還是扯了扯嘴角,笑了。
“你怎麽上來了?不在樓下給媽幫幫忙?”
聽到林佩蘭故作輕鬆的話,陳建國非但沒有鬆一口去,反而湧氣一股心疼來。
二十歲的姑娘,正是年華正好,沒有嫁人的話,依著父母撒嬌的年紀。
眼前這個姑娘是他妻子,雖然結合的時候迫於無奈,但陳建國感覺得到,林佩蘭這幾天有努力去把自己融進這個陌生的家庭。
看著那牽強的笑,陳建國寧願看見她不要這麽懂事,隱忍,起碼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真性情,委屈了和自己說。
“抱歉。媽她不是有意那麽說的,隻是一時嘴快收不住……你別往心裏去。”
陳建國一步一步走過來,高大健壯的身形,山嶽一般,似乎可以給人無限的依賴。
林佩蘭笑了笑,麵前這個是陳建國,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幫了自己的人,不是黑臉給自己挑毛病的陳母。
在陳建國小心翼翼又無措的視線裏,她突然覺得沒有那麽難受了。
那份委屈勁後,人也放開了一些。
“瞧你說的。媽說的沒有錯,你不需要道歉。”林佩蘭把樓下那根拿上來的竹竿,架在梳妝台和椅子上,“對了,我把衣服和被子晾在房間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