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護犢子

  好在陳建國來的朋友多,差幾台的便由村裏的小夥子幫忙湊數,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午後啟程,雖然沒有太過正規的形式,但今天也是給林家做足麵子了,不至於讓林佩蘭嫁的那麽悄無聲息。


  嫁妝抬走,陳建國自然也跟著護送回去,有心要叫上林佩蘭一起,但林阿婆顯然不同意。


  這時候去縣城,那可要林佩蘭留宿了,明天就是兩家正式見麵辦酒,林阿婆不會讓林佩蘭跟著去的。


  路坤等人想要來看新娘子的,無奈隻在進門的時候驚鴻一瞥,抱著遺憾離開向陽村。


  但很快就沒有力氣抱怨陳建國護犢子,新娘子藏那麽緊不給看,那肩膀上的家具都是實打實的好木料,重量自然也輕不了。


  “我告訴你陳建國,這回你娶媳婦,我可是出大力了。回頭我有事你不幫我說話的話,我跟你沒完。”路坤氣喘籲籲,還不忘老好處。


  因為現在身份上是新郎官,當地風俗可不讓新郎自己抬媳婦嫁妝,陳建國一路輕鬆的走著,時不時提醒大家注意腳下。


  聽到路坤的話,難得的好脾氣,“隻要你不是做出危害社會,危害公民的事,能出手我一定幫你。”


  “得嘞!有了你這句話,我爸再敢挑我毛病,我就反抗了!”


  “好。隻要你敢!”


  囂張的話語,換來陳建國一記拳頭打在肩膀上,路坤踉踉蹌蹌幾步,怪叫著才停下了腳步。


  路坤心情確說不出的痛快,誰知道當年大院裏的第一才子,會跑到這鄉下娶媳婦,讓他白得了好處。


  剛剛的熱鬧散去,院子裏的鄉親們沒有散,有的幫忙幹活,有的抓著瓜子邊吃邊轉悠,無非都是說林家要發達的話。


  麵子回來了,林家也不是那等趾高氣昂的人,謙虛無比的說沒有的事,結果讓那些人更加眼紅羨慕了。


  女兒的終身大事終於了了,林有才一時開心,便喝了幾杯,這回醉了沒有人說那些譏諷刺激的話刺激他,乖乖的回了屋去睡覺。


  院子裏的人一波又一波,一直到天色不早了,才肯回家。


  大伯母連忙招呼大家打掃院子,把那些人吐得到處都是的瓜子花生皮,糖果紙清掃一下。


  當跟著陳建國他們去送嫁妝的人回來,一描述陳家的氣派,又是一場豔羨。


  當然這些林佩蘭等人忙的不知道,三嬸出去玩了一圈回來,神秘兮兮的對大家說的。


  林阿婆難得也閑話幾句,最後吩咐三嬸出去嘴上有個把門,別什麽都往外說。


  等看見三嬸支支吾吾不自然的臉色,大家就明白了幾分,恐怕在這之前,三嬸已經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了。


  “你真是要氣死我了!這婚事來的這麽不容易,你是怕別人不夠眼紅是嗎?”林阿婆氣急敗壞的道。


  “本來就是好事啊!我想著也沒有什麽……就說了。”


  三嬸看見林阿婆生氣,不由氣短,“再說陳建國家的家世好,父親是領導,母親是婦女工會主任,是那樣也沒有錯,我又沒有胡編亂造。”


  “你倒是厲害,把人家家底都翻出來了,你不顯擺,沒有人說你怎麽樣好吧!”


  林阿婆是經過歲月洗禮的人,看事情透徹一點,林佩蘭這婚事看似板上釘釘了,可內裏是沒有任何感情做基礎的,稍微有個不好,都折騰不起。


  三嬸把陳建國家底都掏出來顯擺,那不是給了心懷不軌的人,一個搞破壞的指示嗎?


  原來開開心心的氣氛,因為三嬸的嘴快,減弱了幾分,林佩蘭整理好東西出來,看見氣氛不對,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終於塵埃落定了,大家不應該開心才對嗎?怎麽都不高興了?”


  “那還不是某人以為自己有一張嘴,什麽都往外倒嗎?”大伯母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林佩蘭已經猜出大概來了。


  “本來也沒有什麽見不到人的事,說就說唄。一會兒叔伯回來吃飯,我已經做好了,大家別愁眉苦臉的。”


  三嬸多次嘴快,事後又很快的認錯,這事林佩蘭早就習以為常,所以這事在三叔和大伯回來之後不再提。


  林有才醉倒沒有起來吃飯,明天的宴客隻能林佩蘭自己出麵來和大伯他們討論了。


  其實之前雙方家長見麵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但是現在縣城裏的規矩和這鄉下不一樣,大家討論著再添一點。


  最關鍵的是陳家給的兩千塊錢禮金,林家是不準備要的,按照這樣的規矩,通常都要自己添一點錢進去,算作給女兒的壓箱底。


  可不久前林佩蘭的媽卷款跑了,林佩蘭家那點微薄的存款已經見底,這事就有點麻煩了,畢竟要自己出錢。


  “我覺得就這樣還回去也好,反正陳建國知道我們家的事。”說到錢大伯和三叔沉默,林佩蘭便笑著開口自己做主了。


  誰家也沒有那個多餘的錢,給別人的孩子做陪嫁。


  “大伯也是沒本事的人,就盡一點心意吧!”


  “三叔也是一點心意,你拿著。”


  三叔跟著大伯從口袋摸出一捆錢,被磨了很舊的幾張有十塊錢的也有五塊錢的鈔票遞給林佩蘭,看著兩隻長年累月辛苦勞作變形龜裂的手,林佩蘭的眼眶瞬間紅了。


  “不用大伯,三叔。我嫁給陳家,他們的條件那麽好,肯定不會讓我受苦的。你們給的紅包我收了,這些錢,你們留著應急吧!”


  最後林佩蘭還是沒有收下叔伯給的錢,陳建國送來的那兩捆嶄新的鈔票,被林阿婆重新打開包紮好,放回了紅布袋去,這些回禮第二天都要給男方的。


  林家一夜不平靜,陳家也是雞飛狗跳。


  陳建國之前和陳母提了一下今天會去林家拉嫁妝的事,陳母想著鄉下來的野丫頭,無非就是一點子孫桶,子孫碗碟什麽的。


  等到陳建國帶著大幫人馬拉了一大卡車家具,她傻眼了。


  她第一時間不是高興,兒子好不容易回來,無端在外過夜,現在說也不說,就要把原來屋裏的家具扔了,用這個新的,而是覺得自己的威嚴被觸犯了。


  有史以來發的最大的一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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