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牙尖嘴利
趙家村曆任族長的居所都在宗祠旁的那棟老宅裏，房屋高大恢弘卻已然很破舊，不知道守護者這個村子多少年頭了。
林樹站在院子外有些唏噓，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趙家村的族長多的是百歲高齡的，那麽這個村子得到玉脈枕多久了？
想到那些壁畫，林樹突然有些莫名的敬畏感，心道恐怕異人勢力那些靈物之類，一直隱藏在歲月的場合中也說不定，隻是世人鮮有知曉的罷了。
這麽想想，石通也的確是個純粹的利己主義者，為了自保甚至敢於跟寒樵山為敵，鬼知道那是存在了多久的勢力啊，背後的那些人又是怎樣的恐怖？
算了，還是盡量不要跟那些人起衝突的好，特別是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搞不好真成了以卵擊石；
還是想辦法提前拿到玉脈枕再說，這樣水攪渾了，寒樵山的人再怎樣也不可能當著這裏這麽許多人大開殺戒，異人勢力應該很著重於隱藏自己身份的。
“走啊小樹，想什麽呢？”趙元川已經一隻腳跨進人聲嚷嚷的宅院，回頭見林樹在發呆，便喚了一聲。
“比我家的老宅還有古舊氣息啊！”林樹咧嘴笑笑，掩飾過去，跟著進了院子，才見兩側都有不少人在聊天，看著是敘舊。
“老族長這裏還真是熱鬧……”林樹摸摸鼻子心想，這麽多人怎麽好下手啊，偷這種事自己又實在不擅長，早知道該讓風雷堂找個厲害的老榮來了。
“那是肯定的嘛，除了真敘舊的還有打探消息的呢，不關咱們的事！”趙元川心態倒是擺的很正，就是來看熱鬧的，僅此而已。
趙清秋身份較高，自然在屋裏跟老族長交談，林樹低眉垂眼的跟在趙元川後頭進了屋，正說話的趙清秋瞧見他露出笑容，趕忙給子屋裏環坐的幾個老者介紹。
林樹趕忙躬身一一問候，反正都是師伯師叔啥的，具體也記不住也沒留意，唯獨仔細打量了一番的當堂上座的那位老族長。
瞧著對方林樹目光微凝，果然見對方已經耄耋之年，但氣血竟然平緩有力，根本不似尋常老者的衰弱之態，看著隻是個大白胡子老農般，可作為年紀最大的，反倒比屋裏許多人都氣血有力。
而且這種氣血有力不似武者那種奔騰，反而如涓涓細流般，林樹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氣血狀態，想來也隻能是玉脈枕影響的了。
比趙清秋年長的該叫師伯的，還有一位老者，隻是對方狀態遠不及老族長和趙清秋兩人，甚至都快到了油燈枯盡的地步了。
一一問候之後，林樹乖巧的束手站在趙清秋身後，這時屋內一名老者忍不住讚歎道：“這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小神醫林樹了？果然一表人才，有我醫家風采，很好啊！”
趙清秋樂嗬嗬的笑，讓林樹來就知道會有長麵子的情形，他自然也很高興的，至於互為師這種話是不能說的，不然林樹就成了攻訐對象了。
“師叔謬讚了，在諸位長輩麵前，我可擔不起神醫之名，我師父他老人家的神醫名頭才是實打實的，我是蹭師父的蹭來的。”林樹溫和笑著開口。
“還是個謙虛的孩子，不錯不錯！”老族長這時也忍不住讚歎，趙家村早不複當年的盛況了，如今開枝散葉的眾多醫者裏，其實拔尖的不多，趙清秋這邊算很突出的了。
林樹再次躬身致意，可實際上並不是屋內所有人都看好他的，特別是一個同樣跟著師長的年輕人，從林樹進屋時就一直在盯著看，這會忍不住開口道：“蹭師父的名頭也得有真本事才行，不知道林師弟學醫多少年了？”
扭頭看去，見那年輕人神情倨傲，在今天這麽多人裏，也算是個出挑人物了，他站在一名華服老者身後，而那老者一直麵無表情的，似乎剛才問候時也沒怎麽給反應。
一樣米養百樣人，性格各有差異的，林樹起初當對方就是個不愛招呼人的，眼下聽著年輕人開口，卻感覺有點刺刺的。
見屋裏其他老人包括那老族長似乎也對這個問題感興趣，林樹笑道：“還沒請教這位師兄貴姓？”
“自然姓趙！”年輕人傲然開口道：“我爺爺如今是平山省中醫界泰鬥，家裏醫館遍布平山，要論對趙家村醫術發揚，我們家當屬首屈一指。”
“清水老弟早年便是我們這些人中最癡迷醫術的那個，又不乏魄力，能有如今的成就理所應當，也算是我們趙家村新的招牌了。”老族長目光微閃，溫和說道。
“族長爺爺說的是，我們家還打算以平山為中心，朝周圍輻射開設中醫學院，這才能發揚光大嘛，事情已經在推進了！” 年輕人臉上滿是驕傲之色的說道。
“長勝，讓你跟著來是長見識的，不是讓你自吹自擂的！”一直沒言語的華服老者突然開口訓斥，可語氣卻滿是寵溺，隨即瞥了眼趙清秋道：“我不過是做些操勞事罷了，比不上清秋老哥的神醫般自在。”
林樹瞧得微微皺眉，心道果然趙家內部人也不是那麽和諧的，不過這爺孫倆到底幾個意思，比這個有什麽意思？蛇精病吧！
趙元川聞言有點不爽了，趙清秋卻隻是微微抬眼，笑道：“操勞也得有操勞的本事，我可沒那個本事，還是族長你們為家族貢獻多啊！”
對方似乎沒料到趙老會示弱，爺孫倆不由得都怔了下，跟著那華服老者很無趣的轉過頭去，一時間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卻找不到話茬再擠兌了。
氣氛略有些古怪，老族長見狀樂嗬嗬道：“你們倆啊，從年輕時想法就不合，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清水，你這性子也該改改的，得跟清秋學學，多大歲數還跟以前一樣。”
“學無止境學無止境，我要是精力好點，也想跟清水學學推廣呢，可惜精力不濟了。”趙清秋依然是那個和善的模樣，好脾氣的讓誰都說不出話來。
“都老了啊，趙家村也不比以前了，可還是需要你們年輕人多親近多努力，倒不用拘於村裏，隻要能在這個世道發揚醫術，終歸是好事，長生，你以後多跟你小林師叔親近！”老族長說罷短期茶碗來緩緩喝著。
可趙長勝爺孫倆聞言麵色微變，這話分明是偏袒趙清秋了？趙長勝到底年輕，忍不住道：“師叔？他瞧著比我還小呢，何況我自小學醫，我叫師叔他敢答應嗎？”
林樹突然覺得很無聊，難怪趙清秋不讓他參與這種聚會之類，現在的中醫人太爭強好勝了，不去想著怎麽普及推廣中醫，反倒喜歡窩裏鬥是什麽毛病？
而且，對這爺倆真的沒好感啊，師父多好的人，他們還敢找茬？這不能忍的，於是林樹笑嗬嗬道：“自小學醫什麽的聽上去很厲害似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學有說長啊，話說，你敢叫聲師叔聽聽嗎？你敢叫，我自然敢答應的！”
“我有什麽不敢的……”趙長勝下意識脫口而出，跟著意識到不對哎，竟然吃了這麽低端的激將法，頓時在周圍一圈長者的善意笑聲中漲紅臉，不由怒視著林樹道：“你！”
“我輩份在這擺著呢，心安理得啊！”林樹不疾不徐道：“倒是你啊長勝，咱們醫者也是很重傳統規矩的，這些基本的東西你這麽多年沒學會啊？跟長輩說話，要用敬稱的！”
屋裏眾人啞然失笑，倒是沒想到趙清秋的這個小徒弟，竟然還是個牙尖嘴利不饒人的，在場多是年紀在八零後的，多數沒什麽特別想法，隻覺得有趣訝然而已；
可趙清水見寶貝孫子被噎得說不出話，頓時輕哼道：“學醫之人最中平和，如同***以一個道理，林師侄你好衝的脾氣，可得改改！”
“這話教訓的是！”林樹也不鬧，樂嗬嗬的拱手受教，跟著道：“不過我還好，最起碼不亂咬人，有人比我更應該磨磨性子，對吧趙師侄？！”
眾人不由得啞然，趙清水剛喊著師侄教訓了林樹，轉眼林樹就從趙長勝身上找補回來，這還真是個不吃虧的主啊！
更重要的是，他衝那爺倆喊的趙師侄，道理上自然是喊的趙長勝，可怎麽都像是故意喊那爺孫倆的，這可就太壞了！
趙長勝臉色難堪，趙清水的臉色也唰得冷了下來，他們在平山那是極其風光的人物，什麽時候被人擠兌過？更別說被一個年輕人用這種方式占便宜了，頓時就有些動怒。
可問題是，這是個啞巴虧啊，趙清水的身份教訓幾句林樹理所應當，可林樹教訓輩份低的趙長勝也是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老趙明知道林樹那句師侄也衝他了，可偏偏更沒辦法。
“還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子啊，清秋哥真是教了個好徒弟，隻是不知道醫術教了幾分，這種性子，就不怕誤了病人嗎？不如這樣，長勝，你拿幾個醫案跟林師侄請教請教。”
果然，這又要比試切磋了，真的是不務正業啊，果然趙老看的透徹。
趙長勝暗喜，剛要開口，林樹卻搶先到；“抱歉，師父我的醫術，隻是用來救死扶傷的，請教教導這種事我幹了，那不是搶了您這當長輩的責任嗎？”
這話的意思是，我又不是你孫子的爺爺，憑啥讓我教你孫子？我又不是他爺爺！
屋裏都是些活成人精的，哪聽不出林樹話裏的擠兌之意，而且分明也是在嘲諷這爺孫倆不幹正事，竟然把醫術拿來當比試切磋！
不少跟趙清秋關係好的，包括老族長，都眼含笑意的看看趙清秋，仿佛在說，你這個小徒弟，真是丁點虧不肯吃的家夥啊，有點東西！
趙清秋依舊樂嗬嗬的，權當沒看見，他不讚成林樹跟人切磋比試醫術，但這種時候也不會阻攔什麽，有人找抽那也是個病啊，是病就得治，正好讓林樹練手了。
“你！”趙清水聞言直接惱了，怒道：“少扯這些有的沒的，到底是你自己學藝不精，還是清秋哥沒教好啊，連切磋個醫案都不敢嗎？竟然還敢受小神醫的名頭，真是天大的笑話！”
“是笑話……那你倒是笑啊，板著個臉給誰看？”趙清秋突然神補刀，一句話把趙清水給擠兌的差點背過氣去。
林樹暗樂，心道這句厲害啊，沒想到師父也是個狠人，說出了他想說卻不方便說的話。
趙清水爺孫倆有點要抓狂了，場麵越來越不對味，老族長終於開口道：“行了，大好的日子鬧騰什麽啊，輩份不輩份的，年輕人多接觸多交流倒是對的，可林師侄說的也對，醫術自然是用來瞧病的嘛，不如你們兩個都瞧瞧我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