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衝動下的許諾
“基本上，我能想到的都給洛小姐說了，我懷疑寒夜根本不是毒，而是因為那些人走的是陰寒的法門，而且，應該是先天才對，不然後天內勁階段的話，不太可能實現寒毒的效果。”
這事林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而且他也沒證據，隻是猜測而已，想來當時洛青璃知道消息之後，跟白扇他們商議過的，這次來估計是想問問有沒有證據。
“證據是真沒有！”林樹苦笑道：“你們也知道，到現在為止我也就接觸了兩個中寒毒的病例，又沒接觸過石太歲等人，隻是猜測而已。”
“這些對我們而言已經很重要了！”白扇鄭重拱拱手，接著道：“掌令的吩咐了，這是個大人情，希望能提林大夫做些什麽，了做回報。”
林樹笑了，原來是這麽個目的，洛青璃估計是之前被趕走有怨氣呢，想著你林樹不是一碼歸一碼拎得很清嘛，那就配合你好了，你怎麽開心怎麽來，大家增加點來往更好當朋友。
這種小心思林樹看破也沒必要點破，想了想道：“別說，我還真想到了點事需要你們幫個忙，而且應該也不會太麻煩。”
白扇聞言卻沉吟了下，點頭道：“林先生盡管吩咐就是了，可是東雲那邊的事？”
林樹突然挑挑眉道：“東雲的事對你們而言有些為難的吧？暫時還是算了，我想讓你們幫著調查個人，李丙的那個雇主仇大彪！”
白扇瞥了眼李丙，隨即點頭道：“這個簡單，不過林大夫想知道些什麽？我們也好有針對的去查探。”
“不是仇大彪本人，我懷疑他雇李丙來，背後應該還有人，你們幫我弄清楚這事就成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嘛，還挺膈應的，李丙我不是說你哈！”林樹咧咧嘴道。
李丙不好意思的笑笑沒多說，他本來就是老榮花出身的賊啊，沒什麽好辯駁的，而且林樹也的確沒有惡意。
“這個沒問題，三日之內給林大夫答複！”白扇說的很輕鬆，可見風雷堂就算再怎麽沒落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底氣還是很足的。
“林大夫可還有別的吩咐？”白扇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還人情似的，一副想多替林樹做點事的樣子，這是洛青璃的安排，可也是他們考量的結果，畢竟無論從哪方麵說，跟林樹交好都有益無害。
這種上杆子要幫忙的感覺，林樹還是有些不適應，畢竟在他過往的人生經曆中，其實更多的是想找人伸援手都沒個門路啊，靠自己早就是打在他骨子裏的烙印了；
但畢竟今夕不同往日，林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習慣習慣的，畢竟他自己再怎麽厲害，也分身乏術，許多事還是交給專業的處理比較好。
“嗯嗯我想想哈……”林樹還真就認真想起來，可想半天也沒個頭緒，最後咧嘴道：“真沒啥麻煩你們的了，不過有個事我挺好奇的，李丙跟你們是什麽關係，要是牽扯什麽隱秘的話就不用說了。”
白扇看了看李丙，隨即笑道：“對旁人來說是隱秘，但對林大夫可算不上，其實這事李丙先前也提到過了，起因還是在賊王盜毒那件事上。”
林樹好奇的聽著，白扇吐口氣解釋道：“當初寒夜出世，搞的江湖上人心惶惶，老掌令便邀了一眾高手和老木花，準備弄到寒夜配出解藥來，也就有了三大賊王盜毒的事……”
“可後來行動失敗，三位賊王中有一位更是中了寒毒不治身亡，而我們當時埋伏的高手根本沒找到機會跟那人交手，卻還被識破了身份……”白扇苦笑連連，提起這事他很是難受，因為那件事是風雷堂在江湖上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也是最終沒落的起點。
林樹卻安慰道：“根據我的推測，那人應該是先天境的高手的，你們除非也找到先天境抗衡，不然真不是人數能填平的，沒交手反倒好，不然說不定損傷慘重。”
這可不是說著玩的，當初在東雲那個廢棄工廠，人數上林樹處於絕對劣勢，可最終結果呢？那近百號所謂的好手，根本傷不了他一根毫毛，最後還是脫力消耗太大他才倒下的，可那時候對手早就不能動彈了，這就是差距，實力的絕對差距！
那時候林樹還隻是臨近先天，再加上陰陽珠的作用其實算是先天初境的樣子，要是換做現在去打，倒下是不可能倒下的，戰鬥結束的隻會更快更輕鬆。
白扇先生聞言點點頭，隨即又滿是苦澀的道：“盡管當時見機不對及時收手，可誰都沒想到，那隻是個錯誤的開始……如果寒夜真的不存在，整件事更是錯的離譜了！”
林樹皺眉，瞥了眼臉色複雜的李丙兩口子，安慰道：“不能這麽說，寒夜究竟是否存在誰也不知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而且當時你們的舉動本身就是為了江湖大義，這個是沒錯的，如果非要錯，也怪不著你們任何人。”
“謝謝林大夫周全！”白扇感激的拱拱手，跟著卻歎氣道：“但當時的確是魯莽了，沒想到對方如此厲害，以至於給後麵埋下了禍根啊！”
說著說著白扇忍不住潸然淚下，擦拭了一番才紅著眼睛道：“那之後不久，另一位賊王在做活時被人捉住，挑斷了手筋腳筋，因為那是個獨行大盜，最後奄奄一息的被丟到了枯井裏，被人發現時早就沒了氣息……”
林樹聽的有些震驚，對方下手也太狠了吧，挑斷手筋腳筋人就廢了啊，還扔進枯井中，這不是硬生生的讓人在絕望中死去？這也太狠毒了。
“得到消息後，我們風雷堂發動人手開始追查凶手，可還沒頭緒的時候最後一位參與的賊王那邊也傳來噩耗，竟然慘遭滅門，手段之殘忍實在難以言說！”白扇紅著眼睛重重拍桌，氣憤異常。
而這時，旁邊的阿乙突然跟李丙抱頭痛哭，那悲慟的模樣惹的白扇跟長手更加難受，林樹微微錯愕之後，也心下淒然。
“被滅門的賊王，就是李丙的師門？”見長手去安慰李丙夫婦，林樹這才聲音低沉的問道：“所以前前後後動手的凶手，就是你們最早對付的那個人？”
“是！”白扇擦去淚水，平穩了下情緒才道：“在李三兒家裏出事之後我們便確定了這一點，當時李丙和阿乙剛出師去曆練做活逃過一劫，而他們回家看到慘狀便去追凶手，卻半路被人出手所傷，才成了如今的樣子。”
“對方怎麽沒對他們下毒手？”林樹看了眼依舊悲慟的李丙夫婦，有些不忍多看，轉回頭卻疑惑問道。
白扇微微搖頭：“這個我們也很奇怪，或許是因為當時他們還太小的緣故？不過後來我們懷疑，打傷他們兩人的應該並非那人，但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林樹點點頭沒再說話，白扇深吸口氣道：“發生這種事，我們風雷堂自然有責任，隨後老掌令便下決心不惜代價找出那人，但對方行蹤詭秘一直找不到蹤跡，而誰都沒想到的是，不久之後，那人突然鬼魅般出現在風雷堂，重創了當時在家的所有高手，更是擊斃了老掌令，青璃也是當時受傷的，對方大概沒想到她年紀雖小但依然是後天，所以大概出手輕了，讓青璃僥幸逃過一劫，卻也中了寒毒。”
屋裏陷入長久的沉默，隻有李丙夫婦漸漸低沉平緩的哭泣聲，很是壓抑。
林樹也終於明白了這個江湖上的隱秘，心裏卻很不是滋味，有一股火氣莫名的在心中燃燒。
那個神秘人害人在先，以至於江湖惶恐，風雷堂組織人手準備盜毒而已，就讓對方惦記上，以極其殘忍的手段逐個報複，這得多陰狠的心性？
陰狠到讓人遍體生寒，卻也讓人怒火中燒，對方明顯是個先天高手的，可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用來極盡殘忍的害人？那家夥是野獸嗎？！
不知何時，手中茶杯成了齏粉般，許久之後，林樹歎口氣，任由粉末灑落，苦笑道：“江湖，果然很危險詭譎啊！”
白扇先生張張嘴，卻好半天才發出聲音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八個字不是江湖人很難明白其中的辛酸，林大夫是醫者仁心，才能體諒到這些啊！”
林樹擺擺手，他其實有點後悔打聽這事了，因為聽到了解到，他便有些遏製不住內心的衝動，病不僅僅是在人身上的，有生皆苦處處為病，窮也是病惡也是病，他有醫者之心，便很難真正做到視而不見。
“或許是泄了憤吧，那人這些年再未出現過，石通的寒毒跟他寒夜很類似，我們懷疑石通多半跟那人是有些關係的，但也未可知。”白扇吐口氣道：“江湖日益沒落，風雷堂這麽多年也沒能緩過來，李丙二人顛沛流離這麽多年，如今能找到，還得多謝林大夫了！”
“不用再提這些，我也沒做什麽。”林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稍微沉吟道：“那人不再為非作歹更好，如果再出現的話……我願意會會他！”
白扇神情巨震，嘴唇都有些顫抖著道：“林大夫……此話當真？”
林樹咧嘴笑道：“雖然沒什麽把握，可我看他不順眼，天下惡事我大多是看不順眼的，你們能對付得了的話千萬別麻煩我，畢竟我挺怕麻煩的，可如果對付不了，讓我來！”
白扇肅然起敬，默然起身長揖到地：“林大夫高義，衝您這句話，白扇帶風雷堂帶殘存的江湖人，給您道謝了！”
“快起來！”林樹趕忙扶起他，跟著緩和氣氛玩笑道：“你也太實在了，我可能隻是衝動之下隨口一說而已，回頭回去就怕麻煩怕危險不敢去了呢？到時候你這不白來了？”
“額……”白扇先生有些錯愕，隨即才明白過來林樹是開玩笑，頓時苦笑道：“林大夫還真是……幽默啊！”
幽默個鬼哦！林樹覺得自己真是衝動了，那家夥多少年前就是先天高手了，自己能不能打得過真是個問題啊，怎麽就答應下來了呢？唉算了算了，答應就答應了吧，反正那人多少年沒露影子了。
林樹不敢再待下去了，怕聽太多事更想摻和，拎起破布兜就告辭離開，等他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白扇先生卻呼喊一聲，滿是愧疚的道：“林大夫，之前設局之事實是我們為了湊錢給掌令的治病的無奈之舉，懇請林大夫別把這份錯算在風雷堂和掌令的頭上，我等拜謝了！”
回頭望著他，林樹咧嘴笑著，突然道：“你們呀，不壞，也夠慘的了，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