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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結

  行刺一事已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幕遠寧派憶風封鎖了整個濟寧宮,此時的濟寧宮是連隻蒼蠅都難以來去自由,軒寧殿周圍從未像現在這般氣氛凝重。


  侍衛們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隻得服從聽令嚴陣以待。


  幕遠寧封鎖了今晚被行刺一事,刺客顯然是有備而來,是趁著他身子未愈,顯然這人知曉自己受傷一事。


  隻是萬萬沒想到今夜會被箔歌擾亂計劃,看著床上的人幕遠寧指節一緊攥成了拳,今日箔歌所受這一劍他定當討要回來。


  箔歌自然不會知道幕遠寧此時的允諾,她氣穴被幕遠濟封住,現已昏睡過去,即便是芍藥此時在她耳邊哭的快要斷氣過去她也一無所知。


  被這抽泣聲哭的有些心煩,幕遠濟忍不住開口道:“失血過多需要靜養,你若再這般哭鬧下去,你家主子別說醒過來,就是醒過來也被你吵暈了去。”


  芍藥本就哽噎,幕遠濟的話終是起了一些作用,她漸漸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轉而一副哀傷變得怒意漸起,憤然道:“你們可知···可知我家公子是江夜最重要的人,若我家公子有個三長兩短,玉衡怎麽給江夜交代,二位王爺又怎麽交代。”


  自知自己作為下人說話衝撞了些,可是實在憤怒顧不得其他,語畢又開始流淚不止。


  殿內,眾人都對箔歌的身份都心照不宣,沒錯,江夜國君最寶貴的公主現在玉衡幾度遇險,想到此處幕遠寧的心又抽疼了一下。


  五更天了,細看遠處的天際已經有些泛白,後半濟寧宮太過安靜,憶風將禁衛軍遣去候在殿外不敢分神。


  箔歌已經連服了兩幅湯藥,幕遠濟和幕遠寧都未離開殿內,芍藥更是寸步不離的照料著她,一雙杏眼比覓香的那隻兔子還要紅。


  芍藥出事後同憶風來的路上聽了個大概,刺客本是衝著寧王來的,是公主自願替他襠下了那一劍,每心頭想起她的鼻尖都是一酸。


  說了不會把心留在玉衡,可是這老天還真是喜歡不遂人願啊,看著幕遠寧芍藥也說不出什麽責怪的話來了。


  倏爾床上之人睫羽微顫,眉頭輕皺,三人發現立刻圍至床前,幕遠濟重新探了脈長氣一舒,“沒事了。”


  他語氣雖說的平淡,但自從從昨夜來軒寧殿後,對於箔歌的傷勢救治他其實隻得六成把握,剩下四成他也隻得聽天由命。但作為醫者都無信心救治病患,讓身邊其他的人又如何有信心和希望。


  從昨夜提到現在的這口氣終於可以吐出來了,沒有人看出幕遠濟整夜的壓力。軒寧殿和逸晨殿來回跑著,施針和研藥整夜折騰才換來箔歌此時平穩的脈像。


  這便是和閻王手中奪了人回。


  憶風看出了幕遠濟的讓乏力,沒得幕遠寧開口便道,“我送濟王殿下回去。”


  幕遠濟沒有理他,這才靜下心看著床上的人,繼而又向幕遠寧看去,眼中夾雜的情緒叫人難以看清。


  “咳咳。”


  床上之人緩緩睜開了眼來帶著些朦朧,想要微微翻動可胸口傳來陣痛,箔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利劍刺中,不是普通的風寒。


  “芍藥。”箔歌喚著她,昏迷時隱約聽到有人再一直哭泣不是她這愛哭鬼又是誰?

  芍藥連忙激動上前不敢碰她,生怕自己不甚將她傷口碰到,“我在。”這是這聲音已有些沙啞,繼而帶著哭腔來。“是不是很痛?”


  “沒事了,不關其他人事是我自己,咳咳···”這咳嗽讓她胸口扯的疼痛難忍,傷口已被包紮過了,是誰?繼而偏頭看見在場的幕遠濟和臉色蒼白的幕遠寧。


  “傷口是我包的。“芍藥在她問出之前說道,她自然是知道公主擔心什麽,好在公主幼時和宇霖皇子玩耍磕傷過幾次,宇霖皇子替她包紮時自己默默學會。


  想著以後公主必然是要嫁人的,她自然隨著公主而嫁,宇霖皇子不在以後公主受傷她便可保護好她。


  箔歌聞言輕閉了眼眸似在緩解著疼痛,還好是芍藥,但這診治之人沒有親自包紮由芍藥替代,那便是這下連幕遠濟也知道她的女子之身


  看來這一劍也順勢刺破了她的身份。


  幕遠寧見她醒來眼中有了些生氣,胸中憋了太多話想要告訴她,“對不去,我···”悲痛無法隱藏,他倒是寧願被刺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寧王不必自責,剛剛情況危急,況且玉龍山得殿下相救才得以幸存,如今也算是還了殿下的恩情。”


  芍藥聽她說的輕描淡寫彷佛隻是被針紮了一般簡單,更加心疼了些。


  聽她再次強調是為了還自己的恩情幕遠寧的神情更加悲痛了些,“給的情從來都不需要你還。”


  沒人聽見他的這句自言自語,天色已亮,整夜籠罩的愁雲散去。


  幕遠濟又給箔歌服下了一枚藥丸,轉而收起了針袋和各種丹丸藥瓶,“這幾日不宜走動,傷口若裂開就不用再喊我了,找我也無用。”


  箔歌不解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救了他三哥怎麽反而還有些生氣,生氣歸生氣這命倒是他救的,便不予他置氣了。


  臨了,幕遠濟走時看著床上人心中不禁唏噓,搖了搖頭,還真是個傻女人。


  憶風去送幕遠濟,殿內頓時隻留的三人,芍藥不想也不知與幕遠寧說些什麽,箔歌也望著屋頂避開了幕遠寧灼熱的視線。


  不過是還他一道人情罷了這幕遠寧怎麽還真拿她當什麽救命恩人了,這飽含擔憂和傷痛的眼神又是怎麽回事?


  “芍藥,我們回靜雅閣。”


  她一語打破了屋內的寧靜,芍藥和幕遠寧幾乎異口同聲道“不行”,剛剛幕遠濟特意交代了這幾日不宜下床,待傷口愈合些才可下地。


  箔歌不是逞強,隻是若這幕遠寧想把她看穿一般的眼神就這樣一直生生落在自己身上,不移開片刻,她便是寧願傷口裂開也不願在他寢殿待下去。


  幕遠寧似乎反應過來,收斂起了神情道:“這幾日你便在軒寧殿歇下,芍藥,你去拿你家公主的用品,待傷好些再搬回靜雅閣。”


  說完幕遠寧抬腳而去留下一個略顯失落的背影。


  箔歌不用去看芍藥便知道她此時驚訝的表情,看著離去人的背影箔歌的心又似被刀尖紮了一下銳疼。


  “寧··寧王怎麽··怎麽知道的。”芍藥也望著門口處詫異問道。


  “不知,也許從一開始就知道吧。”


  “那為何沒有拆穿我們?”


  “為了江夜和玉衡的平靜,職責所在。”


  芍藥似懂非懂繼而點頭又忽然搖頭道:“那不是濟王也知道了?昨夜我要替小姐包紮時他們都主動回避了下去。”眼中盡是著急和擔憂

  原來如此,可被人知曉身份為何公主如此淡然?沒有擔憂和恐懼。


  “去吧,這幾日是回不了靜雅閣了,就依寧王的話暫住這軒寧殿吧。”


  芍藥望著氣弱的箔歌沒有反對,點頭應下,待箔歌睡熟後她才匆匆回了靜雅閣,在幕遠寧書房門口遇到了憶風。


  “憶將軍,我家公主答應這幾日留在軒寧殿,麻煩轉告你家王爺。”芍藥的話讓憶風聽不出情緒來,芍藥同憶風也不在藏掖著了,既然已經知曉身份,大家便坦然相處。


  以往的芍藥都如同一個書童或普通男從一般和自己招呼著相處,今日身份被知她便恢複了正常模樣,不禁也感到一絲輕鬆。


  但不知這輕鬆還可以擁有幾日,這皇宮的牆向來都是透風的很。


  憶風隻輕點了下頭依舊沒有太多表情。芍藥行了女子的福禮向著靜雅閣而去,卻被人叫住

  “芍藥,你家公主對王爺的救命之恩憶風銘記於心。”


  這是憶風第一次喚她原名,芍藥嘴角勾起苦笑繼道:“你記著又有什麽用?”


  “我家王也對你家公主的···哎,罷了,當局者不清你這旁觀者未必也看不清嗎?”


  憶風一句話似醍醐灌頂,芍藥突然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門,“真笨,可真笨啊,難怪公主平時取笑你。”


  不明她的自言自語,隻是今天他說的仿佛有點太多了,但他不想讓曲箔歌誤會王爺,這不可以誤會王爺的心意。


  “快去吧,你家公主還等著你照料。”語畢憶風離去。


  呆在原地的芍藥回了神,立刻向著靜雅閣奔去,一路上她細想了很多事情,幕遠寧的桃花酥,國子學陪著聽學,將雅閣植花,帶公主出宮這一切斷袖傳聞的來源,原來都不是傳聞,而是幕遠寧早就知道了公主的身份。


  顧不得驚訝這些發現繼而芍藥又傷感起來,公主說要還了寧王的情,可她自己早已失了心,深情已縱又如何能還。


  想著想著大顆眼淚從眼中落下,收了些當下用的物品折回了軒寧殿。


  連著幾日箔歌都不見幕遠寧來看她,倒是幕遠濟這位神醫來天天看她這個病患,隻是每次走時總要對她的傷酸上幾句,弄得箔歌哭笑不得。


  憶風偶爾也會過來,但隻是正常詢問沒有多的話來,不會提起幕遠寧。


  芍藥看著憶風離去的背影不禁心中哀歎,他們這做下人的也替主子們做不了什麽,這當局者的結須他們自己去解開。


  幕遠濟不愧是玉衡冠絕的神醫,在他各種藥丸的調理下箔歌已能下床小心的走動幾步,躺的太久,這傷口再不好這骨頭也得趟散架了。


  又吃了一大堆的藥丸後箔歌讓芍藥扶她下了地來,沒讓芍藥扶著她小心的捂著胸口在帷幔後走動著,許是一口氣沒有順好傷口一陣鈍痛,腳下失了力向前倒去。


  芍藥大驚,一把撈去扶她,可慢了一步,有人先替她扶住了公主。


  “傷口沒好為何老是亂走動?”


  聲音如春風般溫柔,不是幕遠寧又是誰?幾日不見的幕遠寧見著憔悴了些,但依然掩不住他的好看 。


  芍藥將她扶回床上,幕遠寧未多說幾句,隻道最近繁忙今日得空來看看她,箔歌淡然不驚,不知與他說些什麽。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芍藥欲起開些話來可還未開口幕遠寧便先道:“照顧好你家公主。”說完便又黯然離去。


  芍藥不禁心歎,這兩人擰巴的結何時才能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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