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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少年的背負

  屋內除了箔歌抽泣的聲音外漸漸沉寂了下來,死亡正在一點點拉開他們和蘇靖皇妃的距離。


  忽然床上的蘇靖皇妃開始與父皇說著什麽,曲宇霖隻記得父皇忍住悲痛連連點頭,他記不清了,可他卻在蘇靖皇妃的眼中看到了父君畫中的那般光華,璀璨耀眼。


  蘇靖皇妃的意識有些清晰起來,甚至可以坐起了身,箔歌立刻收斂起情緒,以為母妃奇跡般的好轉了起來,殊不知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回光返照。


  “箔歌,來,此物你好好收著。”蘇靖從枕下掏出了一塊精美的玉佩,緩緩說道。


  她沒有接過,她堅信母妃定會好起來,這種臨終的交代對於十二歲的箔歌來說太過沉重,眼淚想要再次湧出,但已哭的太多,隻得雙目通紅看著她母妃的臉。


  江夜國君見過這塊玉佩,因為精美見她隨身攜帶,並未曾想過這竟是她臨終時唯一要留給箔歌的東西,他但已然不在乎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滿屋的太醫和下人們沉默不語,大家仿佛都在等蘇靖皇妃咽下那最後一口氣,就此解脫這些年的病痛折磨。


  忽然一絲光亮打破了這黎明前的黑暗,穿過那薄薄的窗戶紙落在了屋內,江夜國君懷中的人閉上了眼眸,睫羽間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蘇靖,天亮了,你快起來。”江夜國君輕輕給到喚著懷裏的人,可再也不會有人應答了。


  太醫過來探了脈搏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陛下,皇妃沒了。”


  驚雷一般炸在箔歌耳中,她已哭不出眼淚,隻是靜靜的望著她母妃,望著像是正在熟睡中的母妃,許是向做了美麗的夢。


  江夜國君抹去了眼角的濕潤,將懷中人安放在床上,接著拿起她手中緊握的玉佩交到箔歌手中,大步跨出了這寢苑。


  至此江夜國君和曲箔歌都像變了個人一般,一個甘願臣服玉衡,一個沉默寡語不再舒顏,江夜的後宮又恢複了之前的沉悶,院落和大殿中再也沒有往日嬉鬧的皇子和公主。


  曲箔歌漸漸長大,性子也變得淡然起來,當她告訴父君說要替自己前去玉衡時曲宇霖是更加自責,他愧對蘇靖皇妃,他這個兄長不僅沒有照顧好她,還讓她涉入險境。


  燭火在屋中搖曳著,曲宇霖將信紙折了起來放到匣內,那副曲箔歌的‘門神圖’還靜靜的折躺在那裏。


  曲宇霖雖自責愧疚箔歌前去玉衡一事,可如今他彷佛在那封信上看到了那個遍地追著自己跑的明媚女子。


  江夜自由可她卻過的鬱鬱寡歡,玉衡‘囚禁’她卻忘掉了不開心,也許玉衡的一切都與那位寧王殿下有關了。


  收拾好後曲宇霖緩緩攤開了箋紙,未叫人研磨,見字如晤··落筆紙上。


  ···

  冬獵結束,曲箔歌在靜雅閣內無比的放鬆,不禁心中有些唏噓,也才幾日不在而已為何會有回家的感覺,不禁搖頭苦笑,大概是這裏有等她的芍藥吧。


  “公主,你這腿上的傷還未全好,不宜走動太多。”芍藥勸告著箔歌。


  對於芍藥箔歌自然不敢告訴她玉龍上那夜的險情真相,隻說自己被帶刺的樹枝不慎紮傷而已。不然她那眼淚會如傾盆大雨落在了滿缸上,止不住的往外溢。


  辛虧思靖園內修養的好加上幕遠濟後麵的診治,其實現在已並無大礙,沒有芍藥想的那般虛弱。


  此時她擔心的和真正虛弱的還是軒寧殿的那位,想到幕遠寧箔歌的眉頭又擰在了一起,這幾日幕遠濟的診治和休養都未讓他恢複如初,連玉衡帝最終都在思靖園內看望過他一回。


  有幕遠濟在自然是瞞住了玉衡帝,可如今回宮後若是在不好起來便如何也不能讓人信服是風寒而至。


  東宮內,幕遠荀眼神陰摯的盯著案上的香爐,隨著陣陣輕煙他的眼眸漸漸眯了起來,你確認你那晚沒有查錯?


  “濟王殿下那晚連著來了兩次,定不會是普通風寒,最後無心在屋頂聽得,說什麽毒性強烈,還需好好調息。”


  “中毒了··哈哈,好,甚好,本王還未動手倒是讓哪路神仙幫了這個大忙,那我們再順水給這寧王送份大禮咯。”


  “還有一事無心還覺得有些蹊蹺,不知道是不是無心多心了。”


  “說。”


  “在營寨那日,太子禁了夜不準外出,可我從當日輪值守衛那裏私下聽到,說是濟王當天晚上不顧阻攔衝了出去。”


  幕遠濟眯起的眼眸瞬間張開,一邊活動著手指的關節一邊若有所思。


  “可知道他去了哪裏?”


  “屬下當時向他們打聽到,說是去了煙雨樓聽曲兒。”


  “哼,廢物一個。”忽然幕遠荀記起什麽來繼續說道:“不過這次眾人都在,唯獨那曲二皇子沒去,本王倒是有些意外。”他的臉上掛著一絲冷笑。


  “殿下,屬下總覺得那江夜二皇子與寧王殿下之間···”無心是女子,自然知道男女相處的感覺,可幕遠寧和曲箔兩人之間的感覺她說不上來,可覺得有些不對。


  “他幕遠寧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本王絲毫不關心,怎麽,你對寧王的傳聞很感興趣?”


  “屬下不敢。”無心立刻單膝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半句,看不清他黑色麵具下的喜怒哀樂。


  幕遠荀對濟寧宮的傳聞本就嗤之以鼻,可如今這幕遠寧的種種表現還真是越來越耐人尋味起來,我們的寧王殿下還真是叫人家柳姑娘心寒呢。


  高相府內,柳姚秋坐在房中,自從冬獵之後父親總是與自己說著多親近太子殿下,不久這太子妃便的她了,這可讓柳姚秋十分愁慮,自己心裏明明隻有寧王殿下一人,就算他不喜歡自己她也覺得自己可以等。可如今父親好像並不會順著她的心意了。


  “香兒,你說父親當真要是讓我坐這太子妃我該如何?”


  香兒的嘴角輕輕勾起回她道:“太子雖不如寧王那般溫潤,可論才智人品也不比那寧王殿下差,若是那寧王對小姐有意便罷,可這次冬獵小姐難道還看不出寧王的心嗎?”她頓了頓,看了看小姐的臉色繼而大膽的又說道:“寧王心裏根本就沒有小姐的,小姐又何苦卑微強求。”


  這番話讓柳姚秋心裏一沉,是啊,她自己豈會不知呢,一直都隻是她這先動心者的一廂情願罷了,隻要幕遠寧一日不娶她便就還是抱著那一絲希望苦苦等待。


  此時幕遠寧撐著身子坐在案前處理著這幾日的公務,臉色依舊沒有多少血色,他也沒料到這蛇毒竟恢複的如此慢。


  “憶風,那驛站你派人盯著,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濟王和她曾經去過那裏,找到那夜送信的人,若江夜有回信及時通知我。”他倒是沒有忘記箔歌此次冒險出門的目的。


  憶風隻點頭應下,並未立刻去辦,現在除了殿下的身體之外其餘之事對他來說都算不得要事了。


  “殿下···”


  幕遠寧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緩緩說道:“說吧,忍了一路。”


  憶風聞言忽然跪在地上,這番話他必然要和殿下一吐為快了:“殿下此次為曲姑娘救治可曾想過自己的性命安危?”


  “不曾。”


  “殿下身份尊貴,玉衡不能沒有你,若是殿下真有什麽不測,該如何是好?”每當憶風想起幕遠寧為曲箔歌吸毒救治他都一陣後怕,實在是凶險,比戰場上麵對冰冷的刀劍還讓他緊張。


  幕遠寧倒是淡然一笑緩緩回道:“怎麽你也開始講起那些身份地位來了?”見憶風不語他又道:“玉衡少了家國依照舊,我活著的意義和價值你應當比誰都清楚的,沒了玉符這玉衡的守護神誰都坐的。”


  幕遠寧永遠記得從玉衡帝手中接過玉符的那日,一座沉重的大山便落在了那個少年的肩上。


  “遠寧,太子之位你不要,你想要什麽?”


  爽朗清舉的少年眼中滿是星辰大海般的光亮,征戰沙場過,春風疾蹄過,少年的心中向往邊境的沙漠,想去看江夜和皓蘭的天空,他不知道自己確定要什麽,可至少父皇給的太子他是不想要的。


  他隻想安然自在的過活一生,可他知道這是一種奢想,因此麵對玉衡帝的提問少年隻回道“皆無所求”


  幕遠寧清晰的記得那天父皇笑了許久,接著便再也看不出喜怒,半晌才緩緩開口同他說著:“那這玉符便賜予你了。”


  李公公跪在他腳下向他賀喜,萬萬沒有想到拒絕了太子之位的權力卻換來了這十萬兵權,父皇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一刻幕遠寧便知道自己那安然自在的一生了被父皇無情的扯碎了。


  什麽玉衡的守護神,萬人敬仰的寧王殿下,不過都是父皇要他背負的而已。


  直到幕遠寧初遇曲箔時,她的那句“如果可以,我隻想安然自在的度過一生”仿佛喚醒了幕遠寧。


  在曲箔清澈明媚的眼中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正是因為如此自己也才會格外對他上心吧,但是沒有想到他竟會是江夜公主,也更加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她身上丟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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