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謠言

  燈光恍惚著，豁嘴兒還站在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繼續罵我。


  “瞧瞧你臉上那塊讓人惡心的黑斑！你覺得黎明像個心理變態會喜歡你的黑斑嗎？醒醒吧！他接近你，隻是因為你跟正常人不一樣，他隻是想要研究你！就像是生物課上解剖青蛙的實驗一樣，他得先把你拿在手裏，捏緊、捂熱，這樣你才不會抗拒、不會逃跑！你隻是他跟他二叔的實驗品，他們早晚會把你扔到解剖台上！腦子不清楚就去澆自己幾瓢涼水，別他媽的別再發春啦！”


  越說越氣，豁嘴兒脫下她腳上的一隻薑黃色鞋子狠狠地朝著我的腦袋砸過來。


  我嚇得閉上眼睛，並沒有鞋子真的扔過來。我再睜開眼睛，豁嘴兒也不見了，而我正躺在床上，黎明就躺在堂屋的沙發上，透過房門上的玻璃，我可以看得到他的腳蓋在毛巾被的下麵。


  我貪婪的視線從黎明的腳上移開，沿著他身體好看的曲線，從小腿到大腿，從大腿到臀部，從臀部到腰部，從腰部到胸膛，再到臂膀、到肩頸，最後，最後到他的臉。我的胸部有些難受，有什麽東西在裏麵四處亂撞，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嘭”的一聲！豁嘴兒剛才扔過來的鞋子，經過了一個無法解釋的時間差，現在才砸到我的頭上。我趕忙閉上眼睛，繼續睡覺。輪椅上的大姐姐，鴿子的大姐、二姐，還有小珍，她們全都站到了我的床前。她們叫我睜開眼睛看著她們。我沒敢睜開眼睛，直到再次睡著。


  本來黎明進進出出我家，我是沒所謂的，但是他讓我身處危險中，我都差一點要去看他的臉了，幸好豁嘴兒及時拉住了我。天哪，太危險了！這讓豁嘴兒感覺不高興了。我知道豁嘴兒不喜歡黎明，豁嘴兒從來不與黎明同時出現在我麵前。好吧，我實在是無意惹得豁嘴兒不高興，躲開黎明也不是什麽艱難的任務，反正我早就習慣了躲著所有人。


  躲躲閃閃中，夏天又到了。


  四季更迭，循環往複了億萬年；不難想象掌管四時的神是怎樣一副保守頑固、無聊透頂的死德性；大概就是每天都把全部的衣服穿在身上，襪子套了好幾雙，鞋子都快要被撐爆了；他的鞋子一定要是棕色，白色不符合他的性格，黑色太容易招惹塵埃；一成不變就是他的生活，超有耐心卻毫無新意。


  不知道是從誰的賤嘴裏吹起了一陣地震要來的風；瞎眼龍婆子跟著興風作浪，說是南極仙翁給她報夢要來黑金城裏釣魚，這也就預示著地震將會把地下水翻上來淹沒整個黑金城。


  有些人當真了，開始做各種準備；有些原本並不相信的人看到別人在準備，唯恐被落下的壞心眼兒作祟，也跟風準備；一下子，整個黑金城裏的人都在準備著。他們準備也並不是要離開這裏出去逃難，而是囤積水和食物，製作帳篷；白天正常上班上學，晚上則是帶著全家人在後山上露營；一來後山上地勢高，真的地震洪水來了不至於立即被淹死，二來這裏有山風涼快，這樣睡上一個夏天真能省下不少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