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聚會

  “你可別舍不得給我放油啊，肚子裏揣著七個月大的小子，我現在正是嘴壯的時候，就喜歡吃油啦啦的菜煎餅……哈哈哈哈……哎，話又說回來了，西施姐，最近可是有好幾次，我看見我們家那死鬼老往你這兒湊乎，該不是想趁我大肚子往你床上爬吧？你又不缺男人，我可就這一個，咱先說好了，你shui盡天下男人我都不管，你可不能shui我的男人啊！我留著他的那些小蝌蚪，還想多生幾個兒子呢！”


  “哎喲燕子媽，你看你，說到哪兒去了，沒影兒的事兒。你就放心吧，你男人的小蝌蚪都留給你，多生幾個孩子，多賣點兒錢；姐姐在這兒祝你生意興隆哈……”


  靠賣孩子為生的人和靠賣自己為生的人，她們之間的談話內容生猛到令人瞠目結舌，而她們的語氣和神情卻像是在閑聊天氣一般泰然自若。


  今年的冬天很冷，嚴寒從高空墜下，像折了翅的大雁，砸得人們躲藏無處。時間依舊慢悠悠地時走時停，就像宴會上最不受歡迎的人，他麵前的那杯酒總是很有耐心地留到最後。


  我躲著臘八，躲著孫天嬌，躲著黎明，躲著鴿子；不是因為衛紅給了我那些她自以為重要的提示，而是我不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招惹更多的麻煩了，至少在過年以前。


  黎明又給了我一張跟去年相似的聖誕賀卡，同樣也還是他的生日聚會邀請卡；不過他說今年跟去年不同，他不會邀請所有人，他隻邀請能夠談得來的朋友。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那可真不是什麽值得記住的美好回憶。


  有一次我站在操場邊愣神，沒留意到黑色運動鞋走近；結果他狠狠地將我推開了。衛紅沒有說錯，臘八果然恨毒了我；隻是他也並沒有跟鴿子在一起。反倒是孫天嬌跟鴿子走得很近，終日嘀嘀咕咕、形影不離；她給鴿子國外的高級酒心巧克力，還給鴿子各種紮頭發用的頭花發卡；如果鴿子能穿得進去，估計她連衣服也會脫下來送給鴿子。


  聖誕節當天，也是黎明的生日當天。


  我走到黎明家門口，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想走進去；但是現在我已經坐在矩形的歐式大餐桌前麵了，還有黎明、孫天嬌、鴿子，和臘八。


  保姆將雕琢精細的飯菜擺滿桌子之後，黎明開始裝模作樣地舉杯邀明月；真是受夠了這些上流社會的紳士。


  “我很感謝你們願意過來；咱們先幹了這第一杯酒，祝我生日快樂！”


  “我可不願意過來給你慶祝什麽該死的生日！是嬌嬌硬逼著我過來的！”黑色運動鞋就是個破壞王。


  “臘八，你別這麽討厭了，破壞氣氛！黎明，你別理他；我祝你生日快樂，幹杯！”孫天嬌又換上了一雙嶄新的小皮靴，戴著金絲邊兒，雍容高貴。如果這張桌子邊隻坐著她跟黎明兩個人，那必定是一場浪漫的歌劇表演。


  “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們現在都坐在這裏。今天，我邀請你們四個過來，除了是要過聖誕節和給我自己過生日之外，我還有一些話想要跟你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