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呼之欲出了
“聽說你這些天在調查我妻子？”郎亦訣沉聲問道，上前一步，跟她之間的距離隻有一臂遠了。
感受到他迫人的氣勢和話語裏的寒意，洛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個男人此時有些可怕啊！
但是給她造成困擾的就是何小仙，她去了解一下也沒錯吧？
“是的，因為有太多人將我認成她了！”她一咬牙一橫心，無懼他渾身的戾氣，微揚著頭說道，“我實在是無力向別人解釋了，還請郎總將你妻子請出來澄清一下！”
她這麽說多少有點激將的意思，希望郎亦訣聽了她的話能讓她見一見何小仙本尊。
哪知郎亦訣聽到這話卻是一把抓住她的衣領，線條剛毅的俊臉一下子落在了她眼前，似乎要將她一口吃掉。
洛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驚呼一聲，想讓他放手。
但是此時的郎亦訣被她剛才的話激怒了，他心中有多麽渴望何小仙能活過來隻有他自己知道，而眼前的女人卻用這樣的語氣來談論她，真是讓他忍無可忍了。
“郎總，冷靜！冷靜！”洛落被他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心中開始有些害怕了。
今天古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萬一郎亦訣像那天晚上似的，那自己豈不是難逃一劫。
正掙紮著想下來的時候，身後的門開了，囡囡跑出來，看到自己媽咪被隔壁做得一手好菜的郎叔叔拎著，一下子慌了神，跑到郎亦訣腿邊，伸出瘦弱的小胳膊拉著他的褲腳不斷地搖晃，嘴裏卻隻能發出“嗚嚕嗚嚕”含混不清的聲音。
“囡囡，你快回去！”洛落一看到囡囡小小的身影就慌亂起來，她不能讓此時暴怒的郎亦訣傷害到囡囡。
但是囡囡根本不聽她的話，執著地搖晃著郎亦訣的褲腿兒，小臉仰望著郎亦訣。
褲腳處灌進來的風讓雙目猩紅的郎亦訣慢慢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剛才那一瞬間，他幾乎魔怔了。
他趕緊鬆開眼前的女人，臉上的神色有所緩和。
洛落驚魂未定，彎腰要去抱囡囡，卻被郎亦訣搶了先。
“囡囡不怕不怕！”他將囡囡緊緊地抱進懷裏，看著她小臉上的驚恐慢慢退卻，鬆了口氣，“囡囡對不起，叔叔嚇到你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囡囡也並沒有因為他剛才對自家媽咪的舉動而跟他疏遠，反而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一雙大眼睛一下一下地眨著，似乎在跟他說什麽。見他不明白，有伸出瘦弱的胳膊比劃起來。
洛落看著自家女兒，十分吃驚。
囡囡真的還是她的親閨女嗎？為什麽這時候不是來安慰她這個受到驚嚇的媽咪，反而跟那個害她媽咪吃苦頭的人那麽親近呢？
記得在新加坡的時候，有一次古風跟自己鬧著玩兒，囡囡以為古風要傷害她，跑過來對著他又踢又打，要保護她這個媽咪的。
不過是換了個人，怎麽連她的行為都變了呢？而且剛才明明她也被郎亦訣的樣子嚇到了的。
難道是因為郎亦訣長得比古風好看？這果然是個看臉的時代麽？誰的顏值高誰就更受歡迎？
“囡囡，快過來！”她有些生氣地伸出手，想將囡囡抱到自己懷裏來。
郎亦訣卻抱著囡囡往旁邊轉了一下，躲開了她的手，皺眉說到：“囡囡剛剛受到了驚嚇，你別再嚇著她了！”
她的手舉在半空中，手掌慢慢地捏成了拳頭。
奶奶個熊的！他還好意思說了！剛才就是他讓囡囡和自己受到驚嚇的，現在竟然來裝好人了！
“郎總，請你把我女兒還給我，我們要回家去了！”她冷了聲音，不想再跟他費什麽話。
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哪句話說錯了，他就對她使用暴力，這樣的人，還是遠離比較好。
郎亦訣看了看懷裏的囡囡，她似乎沒有要去她媽咪那裏的意思，於是直接無視了洛落，抱著囡囡進了他家裏，一邊還用美食誘惑著囡囡。
囡囡就是個小吃貨，哪裏受得了美食的誘惑呢？於是很果斷地跟一輛慍色的媽咪揮手，跟郎亦訣進去去了。
洛落呆立在原地，這……這……這都是什麽事兒啊？囡囡竟然有了吃的忘了娘！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怒不可遏，郎亦訣的門並沒有關上，她直接衝了進去，將剛剛被放到沙發上坐著的囡囡強行抱起，就要回自己家。
囡囡見媽咪生氣了，也就乖乖地由她抱著，漂亮的大眼睛卻是求救般地望著正要進廚房的郎亦訣。
“洛小姐，你怎麽能這麽對囡囡呢？”郎亦訣立即攔在她麵前，皺眉斂眸，沉聲說道。
“囡囡是我的女兒，我知道該怎麽對她！倒是你郎總，請不要跟我女兒那麽親近！還有，請就你剛才對我的行為道歉！”她大聲地駁斥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倔強地盯著郎亦訣。
囡囡因為她突然提高的聲音，害怕得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小小的身體貼著她，微微顫抖著。
意識到囡囡害怕了，她眼裏閃過一絲慌張，將她抱得更緊，一手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著讓她不要害怕，她們馬上回家。
然而郎亦訣卻在她倔強的眼神下失神了，那眼神像極了何小仙以往瞪他的時候的樣子，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啊！可她卻不是他的小仙。
“我妻子死了！”悲傷漫上心頭，他喃喃地說道，整個人瞬間就被悲傷籠罩。
她愣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了。
還有，他說，他妻子死了，何小仙死了！難怪剛才她說讓何小仙出來的時候會是那種失常的反應。
明明是他對她使用了暴力，但此時她卻感覺自己對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心裏愧疚得要命。
“對不起！”她囁嚅著，輕聲說了這三個字。
然而郎亦訣卻似沒有聽到一樣，嘴裏不斷地重複著“我妻子死了，何小仙死了”這句話，似乎陷入了無法醒過來的夢靨。
“郎總！郎總！郎總！”她慌張地喊著他，想要將他喊醒。
“小仙！老婆！”他雙眼發直地看著她，突然喊著何小仙，然後緊緊地將她連同她懷裏的囡囡一起抱進了懷裏。
跟第一次被他抱住一樣，這一次她依然無法推開他，不是力氣上受限，而是心裏不忍。
這一刻，她似乎能深切地感受他的悲傷和難過，如果他抱著自己能好受一些的話，她不介意。
“四年了，她走了四年了！走的時候還懷著我們兩個來月的寶寶！”郎亦訣將頭埋進她頸窩裏，呢喃著說道，也不管她聽沒聽到。
但是她聽到了，聽得很清楚，何小仙是在四年前死的，死的時候懷有身孕。
她身子一僵，並不是因為郎亦訣冰涼的唇和滾燙的淚水跟她的皮膚接觸了，而是因為，她也是四年前被古風救下的，醒來的時候肚子裏的囡囡是兩個多月了。
難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想到這種可能，她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想問問具體的情況，但是他依然很難過。時隔四年，提到何小仙的時候他還這麽難過，還為她流淚，可見他對她愛之深。
囡囡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帥氣的郎叔叔哭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慰安慰他。
於是她伸出自己瘦小的手掌，輕輕擦著她能見到的他臉上的淚水。
郎亦訣微微抬頭，看著囡囡一副懂事的模樣，悲傷更甚，“如果她還活著，我們的寶寶也跟囡囡一樣大了。”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悲傷，直擊她柔軟的心底。
“郎總，你不要難過，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她試圖安慰他，卻沒想到這話讓他的悲傷幾乎轉變成了怒吼。
“沒那麽糟糕？還有什麽比她自己一人去了天堂更加糟糕的？我親眼看到她落下了懸崖，又親眼看到她被人從水裏打撈上來，親眼看到她下葬！難道這還不糟糕嗎？你說啊！”
他鬆開了她，雙手卻如鐵鉗般緊握著她的雙肩。
她很疼，可是還是要說：“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死！或許她被人救下了！或許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假象？那你告訴我真相是什麽？”他將她的雙肩握得更緊，“她沒死為什麽不回來找我？她沒死現在會在哪裏？”說著說著突然目眥欲裂地盯著她，“她沒死，難道你就是她？”
這話一說出來，郎亦訣愣住了。
是啊，何小仙四年前死了。而這個女人四年後帶著個小女孩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長著一張跟何小仙一模一樣的臉，回來尋找她的親人。
如果兩人真的是同一個人，那麽墓地裏躺著的人又是誰？
在兩人爭執的時候，她懷裏的囡囡漸漸臉色發白，她搖著自家媽咪的手臂，但是媽咪的注意力都被情緒激動的郎叔叔吸引住了，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異樣。
囡囡終於支撐不住，小腦瓜一歪，倒在了她的肩頭。
她終於是注意到了，頓時大驚失色地叫起來：“囡囡！囡囡！你怎麽了？你不要嚇唬媽咪！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