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酒喝多了
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保護她,她隻有自己保護好自己。
她沒想到,他會跟她表白。初聽之時,她內心還是喜悅的,能被異性喜歡,恐怕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高興吧?可是,她的自我保護意識馬上就冒出來了,指示她不可當真。
郎亦訣看著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愣住了。
表白之前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最符合何小仙風格的便是:她聽了他的話嗤笑一聲,然後說:“我隻對你的錢感興趣!”
他沒有想過會是這種狀況,他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麽想的了。
“我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郎亦訣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驕傲如他,第一次將表白的話說了兩遍。
何小仙沒有說話,隻是踮起腳尖將鼻子湊到了他嘴邊。
他欣喜若狂,以為她是在無聲地回應他,是在用行動告訴他答案。
見她閉眼深呼吸,他低頭就想銜上那嬌嫩的唇瓣。
就在他的唇要落上去的時候,她突然睜開眼,清澈的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你今晚喝了不少酒吧?這種玩笑話可不能隨便亂說!我要是當真了賴上你怎麽辦?”何小仙白他一眼,離他遠了一些。
她的臉依然很紅,她的心跳依然很快,她剛才差一點就迷失在他的氣息裏。
她感覺這就是她先前被打斷的美夢,是夢總會醒,早醒早好!
隻是她這話又將問題重新拋給了郎亦訣,她想看看他的話有幾分真假。
郎亦訣拿不準她是個什麽態度,他是個愛麵子的人,表白被當成玩笑已經很打擊他男性的自尊了。
“哼,沒想到你變聰明了,竟然連這麽逼真的玩笑話也聽得出來!”他一聲冷笑,掩飾了剛才的尷尬。隻是捧著何小仙小臉的雙手不知不覺加了些力道。
“嗬嗬,人總是要進步的嘛!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郎總怎麽可能看上我這種拜金的女人?你可是說過要看我的表現的!怎麽樣,今天的表現你還滿意吧?”何小仙的臉扭曲著,卻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滿意!”郎亦訣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何小仙發誓她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滿意就好!那我回去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表現不好豈不是丟您的臉?”何小仙假裝打了個哈欠,格開郎亦訣捧著她小臉的雙手,拉開門逃了出去。
郎亦訣靠在重新關上的門背上,心裏比之前更煩躁了。
何小仙落荒而逃,回到自己家裏也無力地靠在了門背後。
事情怎麽會這麽發展呢?她都已經決定要盡快離開他了,他為什麽還要在她心裏投顆石子兒,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漣漪?可惡的男人!
她不是傻子,郎亦訣表白時的神情語氣讓她有種錯覺:他說的是真的!
嗬嗬,或許是她對待他的方式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所以讓他覺得新鮮吧。過了這個新鮮勁兒,他就會明白他隻是一時衝動了。
男人有時候也是奇怪而執拗的動物,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去征服,其實可能心中並非真的想要那得不到的,隻是想要那種征服的刺激和快意。
隻是,如果他不是一時衝動,那她該怎麽辦?
自從那晚郎亦訣開了那個“玩笑”之後,何小仙就在有意躲著他。郎亦訣不知道在忙什麽,也很少跟她打照麵,連以往熱衷的蹭飯活動也不參加了。這倒免了兩人見麵的尷尬。
隻是何小仙幹什麽都有些心不在焉了,尤其是每天晚上回家之後,耳朵總是支著,門外有任何風吹草動她的心都會加快跳動,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麽。
她的變化古奶奶都看在眼裏,再聯係郎亦訣這些天沒有來蹭飯,也猜到大概兩人之間出了些什麽問題。
於是飯後她拉著何小仙在沙發上坐下,語重心長地開導了她一番。
古奶奶的意思很明顯,她很看好郎亦訣,希望何小仙能認真考慮考慮他。
何小仙沉默,她心裏很亂,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麵對郎亦訣。後來索性不想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A市要在全市範圍內舉行“最受市民好評醫院”的評選活動,郎氏很重視,所以慈恩醫院上上下下也行動起來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醫生護士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議論著什麽。
何小仙沒有心情去關心他們議論的內容,她要馬上去看一個重要的病人。
今天恰好是夏至做手術的日子,夏淺洛有重要的工作來不了,隻好由她守在手術室外了。
夏至是夏淺洛的親弟弟,比她們小了三歲,剛上大學。
不久前查出他患了腫瘤,好在是良性的,切除就好了。但是夏淺洛工作賺的錢都給他交學費了,已經拿不出錢來給他治病,所以何小仙才會答應郎亦訣去參加酒會,掙他給的一萬塊錢,加上之前給的六萬,剛好夠給夏至做手術。
“仙女姐,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麽?”下午要進手術室之前,夏至拉著何小仙微微顫抖的手,笑著打趣她。
從夏至第一次知道何小仙的名字開始,他就自作主張地叫她仙女姐,何小仙多次抗議無效之後,隻好隨他去了。
何小仙被人猜中,有些氣惱,甩了他的手嘴硬道:“誰說我緊張了!我是醫生我還不知道?”
夏至又是一笑,卻不再說什麽,任由醫生將他推進了手術室。
其實何小仙還是緊張的,以前看到別的病人家屬在手術室外焦急擔心的神情時,她並不能理解那種感覺。現在輪到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能做到感同身受。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自己去親身經曆過同樣的事情。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走廊裏傳來一串雜亂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就見一群人朝她這邊走來。
等等,那不是郎亦訣麽?他怎麽來了?旁邊還跟著醫院那麽多領導是怎麽回事?
“何醫生現在不是應該正在上班嗎?怎麽會有時間在這裏閑呆著?”郎亦訣走過來,在她身邊停下,挑眉問道。
時隔幾天不見,她似乎瘦了一點。其實他剛一走到這裏就看到她了,低了頭靠在牆上,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虛踢著。
他今天來醫院視察本也帶著私心,就是幾天沒見她了,想見她又顧忌這那天晚上表白的事情,來視察倒是一個好理由。
沒想到他首先跑去她的科室,卻沒有見到她。他心裏惱怒,又不好直接問這些人。於是他隻得在這些點頭哈腰的領導的陪同下,繼續視察。
聽聞他的話,幾個領導都將目光投向了何小仙,詫異堂堂的新任總裁怎麽會認識一個普通的實習醫生。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何小仙在心裏嘀咕著。聽郎亦訣這口氣,很顯然是要找茬的節奏啊!肯定又要說她沒有好好表現了!
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於是何小仙低下頭,裝得跟乖乖聽話的小學生似的,“對不起郎總!隻是這裏麵有我一個非常重要的病人,所以我……我跟謝老師請了假了!”
非常重要的病人?她是沒有親人的,難道是朋友?那又是什麽朋友這麽重要?
恰在這時,夏至的手術做完了,被醫生推了出來,何小仙馬上迎上去問情況。
手術很順利,在醫院住幾天就可以回家了。
看何小仙很緊張的樣子,郎亦訣也將目光挪到了病床上躺著的人身上,是個英俊的小夥子。
這就是她非常重要的病人?他們是什麽關係?難道是她男朋友,所有那天她才委婉地拒絕了自己?所以她之前才一再拒絕貼上他郎亦訣女朋友的標簽?
想到這種可能,郎亦訣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出現了兩個大字:不爽!
“何醫生似乎有些公私不分了吧?你要是下班之後探望誰都可以,可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慈恩不需要這樣的醫生!”看著何小仙臉上關切的表情,郎亦訣將自己的不滿發泄出來。
什麽?不需要她這樣的醫生?何小仙徹底呆住了,他這是要將自己趕出慈恩嗎?可是她真的跟謝興國請了假的,他這麽說就有點兒強詞奪理了!誰家還沒有個事兒需要請假的啊?
不過說話的是郎亦訣,這個男人睚眥必報,他該不會借著這個由頭讓她滾蛋吧?
何小仙一下子就有些慌了,這是學院院長好不容易替她爭取到的機會,她自己主動離開還好說,但是被人趕出去,那不就是打院長的臉了嗎?
不行!絕對不行!
“對不起郎總!我馬上回去工作!請不要讓我離開!”現在隻有先安撫好郎亦訣,保住自己的工作。不就是做小伏低嗎?這事兒她幹得多了,不差這一回。
郎亦訣看到她的驚慌,也覺得自己的話說重了,但是他從來不跟人道歉,更何況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聽到她最後的請求,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
夏至的麻藥勁兒還沒過,一直昏睡著,何小仙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跟他說了兩句就趕緊走了,走時看都沒看郎亦訣一眼。
旁邊的領導看著何小仙匆匆離去的背影,都在揣測這位新任總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