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澧縣凶案
假期開始的次日清晨,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一輛馬車便小跑著往城外而去。
“殿下,王爺,瑾王殿下……”,外麵平平無奇看不出什麽名堂,內裏卻一應俱全,盡顯奢華的馬車裏,葉嵐雪蜷在一角很是無語。
想她撒嬌賣萌,十八般武藝用了個遍,都沒能說服葉家父子,讓她出城,結果蕭瑾嵐一道聖旨,便順利的解決了所有問題。
雖然可能回來的時候,要麵對來自她爹和哥哥們的“嚴刑拷問”,可比起被秋後算賬,她更想知道,眼前人費盡心機將她誆出來,要整些什麽幺蛾子。
已經離京老遠,可看蕭瑾嵐的架勢,也不像要跟她說個明白的樣子,從出發就是沉默的對坐,讓她獨自呆著,什麽都不曾交待,她心裏不免猶疑這是是什麽情況?
喚了好幾聲,也不見一心隻讀公文的某人,賞個臉看看自己,被完美忽視的葉大小姐,終於怒了,中氣十足的喊了一句:“蕭瑾嵐”。
“聽什麽聽,專心趕路”,馬車外隨行的一眾護衛被這一聲吼吸引了目光,紛紛探頭探腦,卻被齊磊一頓“臭罵”,被迫騎馬的梧桐,掉頭就想前去看看,卻被攔了下來,見梧桐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齊磊悻悻的收回了手,解釋道:“放心吧,我家殿下不會欺負葉小姐的”。
千呼萬喚始抬頭,蕭瑾嵐不緊不慢的放下了手中公文,看了一眼氣鼓鼓的葉嵐雪,勾唇一笑,神色間卻未見一絲惱怒之意。
大概敢這麽氣定神閑,大義凜然喊他名字,他還不生氣的,葉嵐雪是獨一無二的一個:“我不介意你將蕭字去掉再叫”。
葉嵐雪聞言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外人傳言他心狠手辣,可再她看來,就是個好占嘴上便宜的討厭鬼:“殿下,您可以無暇理我,但是總得告訴我,我們要去哪,做什麽吧?”
“累麽?累就自己歇一下,到了我會叫你,也會告訴你想知道的”,蕭瑾嵐巧妙的岔開了話題,什麽都不肯透露。
葉嵐雪努力克製住自己揍他一頓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繼續縮在馬車的另一邊,許是太過無聊,又許是陽光太好,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少爺,到了”,齊磊的聲音響起,睡得朦朦朧朧的她掀開車簾,便見已經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灰瓦白牆,儼然是一個鄉間小城,比起京城,還有幾分冷,扶著蕭瑾嵐的手,跳下了馬車,許多被吸引來的百姓圍在周邊看熱鬧。
“夫人,您看一下,這宅子修繕的哪裏不妥,小的再命人去改”,齊磊一本正經的朗聲說道,卻聽的葉嵐雪雲遮霧罩。
“啊?”乍一聽到這個稱呼,她吃了一驚,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沒有睡醒,可環顧周圍,除了竊竊私語的百姓,和跟自己同樣一臉懵的梧桐,貌似其他人一點也不意外。
“你辛苦了,嵐雪,我們進去再說”,蕭瑾嵐很是滿意齊磊的做事,讚許一句,便不由分說的拉著葉嵐雪進了小院。
“夫人,我帶他們下去安頓”,齊磊再次朗聲說道,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齊護衛,你再亂叫,本小姐就縫了你的嘴”,葉嵐雪任由蕭瑾嵐拉著,還不忘“惡狠狠”的糾正一下這些人的稱呼,結果到了正堂門口,就見兩側的仆人齊刷刷的喊了一聲:“見過少爺,夫人”。
葉嵐雪:“……”
早已等候多時的蘇子墨慢悠悠的從屋裏踱了出來,見到他們,悠閑一笑,打著招呼:“你們來了”。
隨從散去,正堂之內,就剩了三人,“蕭瑾嵐,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今天這又唱的是哪一出?”葉嵐雪問道,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曾經避如蛇蠍的名字,如今叫的分外自然隨意。
“稍安勿躁,先喝口水,我慢慢告訴你”,蕭瑾嵐抿了一口茶,絲毫沒有介意。
“所以你到這來,是為了查案?”,聽蕭瑾嵐說,最近這個叫澧縣的小城,出了離奇的連環凶殺案。
短短兩個月內已經死了七八個女子,聽聞這些人死後皆身著漂亮的衣飾,畫著精致的妝容,就像睡美人一般。
更為詭異的是,在屍體上找不到任何致命的傷口,凶手至今在逃,弄得這個小地方人心惶惶,而這裏的縣官追查了好幾個月,毫無進展,自知瞞不下去,隻能上報到了幽刑司,雲帝和蕭瑾嵐一合計,便定了這樣一個計策——微服查案,順便查察吏治。
蕭瑾嵐看著她時而驚奇時而凝眉深思地樣子,莫名覺得可愛,便點了點頭。
“那你叫我來幹什麽?我可不會查案”,葉嵐雪說的是實話,她前世今生都沒嚐試過。
“瑾嵐得了聖旨,卻低調前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甚至還要在院門口讓手下作戲?”蘇子墨插嘴準備解釋。
“買了一座院子,他哪裏低調了”,葉嵐雪小聲嘀咕,可到底還是安靜了下來,等候下文。
蘇子墨得了蕭瑾嵐地示意,繼續耐心的緩緩道來:“因為他想看一看,命案積久未破,到底是案件複雜,還是地方官吏消極怠工,澧縣很小,突然住進來一群大男人,豈不是太過引人注目?可是若有女眷那就不同了,好打掩護”。
“這又是誰想出來的餿主意,還有為什麽非我不可?”總算搞明白了來龍去脈,葉嵐雪看了一眼蕭瑾嵐,雖然默認了下來,可還是打算求個明白。
“普天之下,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的人,嵐雪,你是第一個,我佩服你”,蘇子墨看著她不再劍拔弩張,而蕭瑾嵐對她又是極為縱容,突然感慨道。
“謝謝你的誇獎,天上地下,敢如此戲耍我的,他也是第一個”,雖然嘴上不滿,可葉嵐雪還是乖乖聽話,一來她答應還他人情,二來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查案,聽起來應該挺有意思的,心裏還有點躍躍欲試的好奇感,但她絕對不會在蕭瑾嵐麵前表現出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屋內陳設,葉嵐雪也知蕭瑾嵐的確不是心血來潮,一看這院子就提前布置了許久,正如他所說,做戲當然要做全套。
“奢侈”,小聲嘀咕了一句,便開始洗漱,坐了一天的馬車,她也真的累的東倒西歪了。
“小姐,我們為什麽要跟著瑾王殿下到這個窮鄉僻壤來啊”,梧桐道,“哎,你主子我拿人手短,記住少說話就行了”,葉嵐雪暗自咬牙,也不知京城中的人又是怎樣的光景,說起來她還未來得及跟蕭奕寒說一聲呢,在紛雜的思緒裏,她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真的不告訴她麽?”蘇子墨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蟲鳴聲,突然問道,也是幾天前他們才知道蕭瑾嵐的真正用意。
“不必”,蕭瑾嵐簡單的回了兩個字,“做好事不留名,姑娘怎麽會感動啊,你看她,指不定現在躺在床上怎麽罵你呢”,蘇子墨搖著頭,就差說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了。
明明就是關心人家姑娘,就是不肯好好說話,非得把葉嵐雪惹得每每炸毛,他才罷休,時至今日,他也沒跟上蕭瑾嵐的腦回路,也許真應了顧絕那句話——大概這是他們兩個人特有的相處之道吧。
葉嵐雪離京的第二日,葉家便傳出了她抱病的消息,唐綰、蕭奕寒和北涼辰上門探望,卻沒見到人,雖心存疑惑,可當麵也不便追問。
“主子,查探清楚了,葉家小姐稱病是假,實際上一早就被瑾王殿下帶走了”,蕭奕寒站在書房裏,聽著身後人的稟報,本來聽說葉嵐雪病了,他還心生擔憂,可葉家父子的舉動又讓他疑惑不解,細察之下,果然有異。
“小皇叔帶嵐雪到哪去了?”他的語氣依舊雲淡風輕,聽不出是喜是怒。
“這個,屬下不知,請殿下恕罪”,暗衛慌張的低了頭跪地請罪,蕭奕寒倒沒責怪,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一個人憑欄眺望,望月深思。
他心裏清楚的很,蕭瑾嵐想要秘密行事,若是能被輕易查到,那還談何活閻王之稱,他若是沒些手段的話,得罪了那麽世家門閥,達官貴族,怕是如今墳頭草都有幾丈高了,還憑什麽依舊於朝中屹立不倒,人人畏懼。
隻是想到葉嵐雪被秘密帶走,蕭奕寒思忖著其中關竅,暗暗的攥緊了手······
“不在府裏?哪去了?”與此同時,北涼辰也查到了消息,可到底不是他的地盤,做起事來不可避免地有所阻礙,所以並未查到葉嵐雪是被蕭瑾嵐帶走了。
沐七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一個大活人就這麽失蹤了?不應該啊,葉家父子視她如命,若是真出事了,不該這麽平靜才對啊?”北涼辰皺著眉頭分析道。
“哎”,葉府裏,看著遠處依舊亮著燭火的閣樓,葉守成重重地落了一聲歎息,那天蕭瑾嵐帶著聖旨前來,他也嚇了一跳,很明顯這事雲帝是知道的,可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小小的案子要將涉世未深的葉嵐雪卷進來。
馳騁官場幾十年,在他看來,什麽密旨出城,陪同查案,都是借口,雖然蕭瑾嵐的人品能信得過,他也再三保證過葉嵐雪一根頭發絲都不會少,可眼下他更擔憂的是此事背後,藏著的帝王用意,自從葉嵐雪離開,他時常就在想,是不是忽略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