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宋願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但又不願在沈雲極的麵前崩潰，因此急忙轉身背對沈雲極哭出了聲。


  月晗猶如萬箭穿心，她將心一橫，起身與子睿一邊一個，將沈雲極攙扶了跪了起來，哽咽的聲音透著堅毅道：“如今你還沒有咽氣，就不必說那些沒用的，你若真熬不過這一關，阿願是絕對不會回去繼承你沈氏家業的，雲極，你不要怕，這生死劫，我和阿願陪你一起闖！”


  沈雲極沒想到月晗會這麽說，又是震驚又是欣喜萬千，看著眼前人一時竟說不上話來，旁邊的子睿一聽當下激動道：“侯爺，你聽到了嗎？少夫人和小公子會陪著侯爺的，侯爺，您千萬堅持住！”


  沈雲極強打精神點點頭，重新朝著蜿蜒至竹林深處的石階路爬去，兩旁月晗母子和子睿盡力的照顧和攙扶著。


  杏林寺的禪房內，釋流雲靜靜的立在窗前，手裏緊緊的攥著念珠，原本溫潤的眉宇間，此刻卻是眉頭深鎖，這時有弟子匆匆進來，在其身後恭敬合掌道：“師父，月晗小姐和阿願小公子正陪著驪淵侯拜山，看樣子驪淵侯隻怕是撐不到明日了。”


  釋流雲聞言，手裏連著撚了幾顆珠子，同時暗自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壓下了胸口翻湧的情緒，他抬頭看看天際，天邊烏雲翻湧著自遠方而來，院子裏的竹林被呼嘯的風吹的東搖西晃，眼看著一場秋雨即將到來。


  他收斂了目光轉身，對子弟道：“你去告訴她，不要再做這些徒勞無功的事，這是我與沈氏之間的恩怨，任憑她怎樣都無法更改，更無法阻攔。”


  弟子合十稱是，正要轉身離開，釋流雲突然想到了什麽，接著道：“要下雨了，帶把傘去。”


  弟子答應一聲退了出去，釋流雲再次轉身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看著那隨風搖擺的竹林，他心中默言道：“你說你虧欠沈雲極太多，可是你自從嫁入敦煌，你又何曾有過片刻的安穩？一路走來到如今，你落的今日境況，又何嚐不是拜沈雲極所賜？十幾年愛恨糾葛，你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來徹底將這愛恨了結，也許隻有他死了，你才能真正放下，從這糾葛中解脫了吧！”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山風呼嘯，長長的石階路上，是那讓人斷腸的一幕，血跡在沈雲極的身後延申出了一道長線，沈雲極更是幾次暈倒過去，最後都被月晗幾人及時喚醒。


  秋日的山間本是清冷的，而月晗和子睿兩人的臉上卻掛著晶瀅的汗珠，上山的路已經走了一半，而月晗與子睿卻早已精疲力竭，隻是咬牙繼續堅持著，因為她們心裏清楚，沈雲極根本支撐了不太久。


  奉命來傳話的弟子趕來時，已經有雨點開始落了下來，天空中一片暗沉，西垂的日暮被埋沒在其中，隻能穿過厚重的雲層，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杏林寺弟子來到近前，月晗剛要直起身子，誰知站立太猛，腦袋裏一陣眩暈，身子不由一晃，竟差點滾下台階，多虧杏林寺弟子及時出手拉住，這才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