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晞瑤微微一笑，正好紫蘇捧上了熱茶，她伸手接過抿了一口，才不慌不忙道：“我隻是覺得，永寧畢竟同你與姐姐糾纏一場，她的下場，你應該第一時間知道而已。”


  ??沈雲極來到石桌旁亦坐了下來，一臉認真道：“所以，永寧早產殞命，是你所為？”


  ??晞瑤聞言抬起眼睛迎上了沈雲極的目光，清冷一笑道：“怎麽，驪淵侯是要為你的續弦之妻報仇嗎？”


  ??沈雲極垂下眼眸，深深的歎息一聲道：“永寧落得今日下場，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她指使潯陽府衙火燒破廟的事，我不是不知，之所以留著她的性命，也是因為她懷有身孕，畢竟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


  ??晞瑤黑亮的雙眸裏不經意間掠過一抹狠辣，幽冷的聲音道：“驪淵侯倒是慈父心腸，可在我看來，與永寧沾邊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晞瑤的莫測深寒，讓沈雲極在一瞬間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隻是他並不知道，如今的晞瑤，早已不似從前。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這透著薄寒的春夜裏，晞瑤抬頭望向了天邊的那一彎新月，而沈雲極深邃的目光，卻投向了依舊晃動著的秋千，心裏是同樣的淒迷複雜，同樣的心緒萬千，唯一不同的是，兩人心中所想，卻並非隻為一人。


  ??一見雲極誤終身。


  ??一場如丹蘭染血般繁盛的情事，最終在一場笙歌散盡的筵席後慘淡收場，當日的驚鴻一瞥，今日的生死無關，這中間有愛而不得的執迷不悟，也有心如磐石的堅定決絕，隻是愛情終究不是一場可以明火執仗的鬥爭，縱然是輸的一敗塗地，也能無力的歎一聲緣分淺薄，不及深情。


  ??西城楊柳弄春柔，動離憂，淚難收。猶記多情，曾為係歸舟。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正如戲文中所唱，姹紫嫣紅開遍，江山千裏，春風十裏，又是一個春天——十年後的春天。


  ??一個季節的開始，一場花事的開端，陽春三月，守著自己一片清明的天地，在歲月的交錯時節，洗盡鉛華，看雲山霧水，且聽風吟。


  ??溫婉秀麗的江南，鍾靈毓秀的姑蘇，老戲台上吳儂軟語的昆曲，青衣水袖戲文朗朗：“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一曲《還魂》唱出了多少情非得已愛恨癡纏，一句情不知所起，又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曲折蜿蜒碧波蕩漾的河道上，流水潺潺，漿櫓搖蕩小船搖曳，一隻烏篷船涉水而來，途徑古戲台時，一個風輕玉潤略帶稚嫩的男童聲音自蓬船裏傳了出來。


  ??“娘親，為什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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