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鳳凰城闕知何處,寥落星河一雁飛
秋月死後,沈鴻熙開始對秋月念念不忘,以至於自從秋月離世之後,他一直都在堅持不懈的尋找宋月晗,一心要為秋月報仇,如今沈雲極聽了沈鴻熙的話,不禁垂眸道:“母親在世時,她所有的痛苦都拜你所賜,如今她殞命,你卻口口聲聲要為她報仇,我真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反複無常,不過說到母親的死,說到月晗刺殺母親,我有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沈鴻熙看著沈雲極不置可否:“什麽問題?”
??沈雲極神色認真開門見山道:“十年前江左名妓夕秀,因畫舫著火命喪丹漪河,這樁事,你可知曉?”
??沈雲極突然提及夕秀,沈鴻熙的臉色頓時大變,身子下意識朝後撤退了半步,沈雲極早已將沈鴻熙這一係列的變化收入了眼底。
??沈鴻熙在片刻的愣怔過後,有些詫異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你怎麽會知道夕秀?”他說到這裏,忽然想到月晗,因此接著道:“我知道了,是宋月晗告訴你的,我差點忘了,宋月晗的生母也是丹漪河上的歌妓,她知道這件事,也不足為奇。”
??沈雲極的目光注視著沈鴻熙逼近一步道:“所以,你知道這件事。”
??沈鴻熙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是,我知道,當年夕秀與朝華情同姐妹形影不離,是丹漪河上一對曠世奇絕的姐妹花,我與朝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又怎能不知夕秀?”
??沈鴻熙對與認識夕秀坦然承人,這讓沈雲極的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漸漸揪在了一起,他壓下心中的莫名的緊張,接著問道:“聽聞夕秀殞命那日,你曾與她在丹漪河畫舫相見,可有此事?”
??麵對沈雲極如此一問,沈鴻熙的臉色頓時變的十分沉重,甚至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緊張,一臉警惕道:“這件事沒有幾人知曉,即便是宋月晗和她娘親,也不可能知道,你是如何得知?”
??沈雲極桎梏著沈鴻熙的目光,追問道:“你隻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沈鴻熙選擇了沉默,看著沈雲極的目光裏都是疑惑和詫異,而沈雲極對於沈鴻熙的默認,一顆心仿佛失重了一般,無法控製的墜入了深淵:“所以,夕秀手中的七彩琉璃錦,真的是出自你手,所以,夕秀的死,真的與你有關!”
??沈雲極一步步逼近,沈鴻熙不由自主的後退,直到無路可退,徑直跌坐在了床榻上,神色間難掩的慌亂道:“這些事你究竟是從何得知,告訴我!”
??沈鴻熙避而不答的默認,讓沈雲極在一瞬間攥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此時的他才明白,當日宋月晗證實了夕秀之死時的心中的恨意與痛意,那時的她,該有多麽的無助與絕望。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回答沈鴻熙的問題,正要轉身離開,沈鴻熙的聲音卻自身後傳來:“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些事情,是不是宋月晗,她又是如何得知?”
??沈雲極本不想說,但麵對沈鴻熙的再三追問,他最終苦笑一聲,幽冷的聲音道:“因為她是夕秀的女兒,被你害死的夕秀,就是她的娘親!”
??沈雲極的一句話,似一聲悶雷猝不及防的擊在了沈鴻熙的心上,沈鴻熙頓時如同被抽了筋一般,整個人徹底鬆散了下來,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呆呆的注視著麵前的一盆蘭花,自言自語道:“難怪,難怪她知道雁丘詞,難怪她知道那麽多的詞曲,我早就應該想到,她與夕秀的關係……”
??沈雲極將這些話聽在耳中,心頭卻是一陣悶疼,他背對著沈鴻熙並未轉身,苦澀的聲音道:“有因必有果,所以母親的死,說到底還是因為你,你害死了夕秀,她為替夕秀報仇卻誤殺了母親,月晗有錯,但根源卻在你,你口口聲聲說要替母親報仇,試問,眼下這仇,你又該如何去報?”
??沈鴻熙無言以對,沈雲極最終拂袖離去,這是非恩怨如一團亂麻,想要理清算明,隻怕沒有誰能算的清了。
??沈雲極從碧霄樓出來,乘坐馬車在回秋宅的路上,沈雲極雙手抱臂閉目養神,子睿一臉嚴肅道:“家主,我已經去查過了,與郡主有染的男子,是從應王府陪嫁郡主到沈氏的一名侍衛,名叫連城清朗,是應王府家生的奴仆,跟隨郡主左右多年。”
??沈雲極聞言並未睜眼,淡淡吩咐道:“明日一早,請應王到沈府一趟。”
??“是。”子睿忙答應一聲,沈雲極再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子睿也適當的閉上了嘴。
??彼時的沈府瓊花樓永寧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折騰,房間理的丫鬟婆子站了一地,各種勸解都無濟於事,幹著急沒有辦法。
??永寧扯著已經吊在房梁上的一條白綾,聲嘶力竭的哭喊道:“你們不要管我,讓我去死,我倒要看看,我今日在這沈府一屍兩命,他沈雲極還能有幾天的安穩日子!”
??幾個丫鬟緊緊抱著永寧的雙腿,生怕永寧一個不慎踩翻了凳子真的吊上去,旁邊幾個婆子急忙勸道:“郡主使不得呀,您快下來吧,求您了……”
??就在永寧鬧的不可開交之際,一個侍衛突然掀簾子衝了進來,在看到永寧上吊的一瞬間,忙伸手阻止道:“郡主不可!”
??永寧看著侍衛,頓時止住了哭鬧,轉而是一臉的霜雪,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可言,甚至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憎惡:“連城清朗,你好大的膽子,本郡主臥房,也是你可以隨意進出的!”
??連城清朗急忙躬身行禮道:“郡主贖罪,清朗一時著急才亂了方寸,隻要郡主能夠善待自己,您如何處置清朗,清朗都甘願領受。”
??永寧丟開了手中的白綾,在一眾侍女的攙扶下終於從凳子上下來,她款步來到連城清朗的麵前,勾著一雙鳳眸,眼睛裏都是莫測的寒意:“你算什麽東西,憑你也配在我麵前放肆!”
??紫府東風放夜時。步蓮穠李伴人歸。五更鍾動笙歌散,十裏月明燈火稀。香苒苒,夢依依。天涯寒盡減春衣。鳳凰城闕知何處,寥落星河一雁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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