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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每一幕都是刻骨銘心的深情,每一次都是傾盡所有的奔赴,可到底還是天不遂人願,原本隔著殺母之仇,盜圖之恨已經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可那日在小鎮客棧的擦肩而過,沈雲極一句“她是我沈雲極此生唯一的妻”,還是讓她如鴻蒙初辟,在無盡的暗夜裏看到了一點星光,可她如何能料到,短短不過半個月的時間,那個說她是唯一的人,此刻卻要取她的命。


  所有過往恰如回光返照,當所有的心痛與恨意席卷,一時間,江左婚變,杏林寺滅門,釋流雲火海葬身,晞瑤淪落風塵,潯陽城受胯下之辱,桃夭樓眼睜睜看著晞瑤沉淪……這一幕幕如驚濤駭浪般將她吞噬,她拚盡全力守護的一盞心燈,終於被這腥風血雨所撲滅,就連最後的一縷餘煙,也在這冰冷無情的夾棍下,徹底散盡。


  她的一顆心碎被活生生撕的四分五裂,心痛更比身痛萬分,她沒有接府衙的話,原本姑射神人的氣質,秋菊般的容顏,此刻卻寫滿了絕望與恨,一雙秋水般的眼眸裏,都是斷腸的淒涼與幽憤,未曾開口,兩行血淚已經滾落了眼眶。


  “我自知此生必會不得善終,關於一死,我想過千萬種結局,卻唯獨……從未想過會死在你沈雲極的手裏!直到今日,回首過往,想起曾經的義無反顧,想起從前的奮不顧身,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傻多天真!既然過往種種,皆是有口無心……又何必一邊催命,一邊故作深情!”


  高家人一聽提及沈雲極,更加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心要問出個結果,於是朝府衙催促一聲:“大人!”


  府衙無奈,隻好揮手對執行的衙役道:“動刑!”


  衙役答應一聲,夾在月晗十指上的夾棍在兩邊的繩子作用下再次收緊,伏在地上的月晗被生生的扯著雙手拽了起來,繩子幾乎收到了極致,甚至聽到雙手骨頭碎裂的聲音,極致的疼痛讓她再也克製不住自己,她終於“啊……!”的一聲吼出了聲音。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這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了整個府衙上下,穿透了所有人耳膜的同時,也刺入了府衙外穩坐在馬車上沈雲極的心。


  沈雲極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陡然抬起了眼睛,一雙深沉的眼眸眼波一凜,寂靜的眉宇間早已眉頭深鎖。


  “公子,這聲音……”子睿也似乎聽出了不對,隻是沒等他的話說完,沈雲極已經起身衝下了馬車。


  而就在沈雲極剛下馬車還沒有站穩,就見不遠處的長街上,三匹駿馬拉著的一乘莊嚴顯赫的馬車疾馳而來,最終在府衙門前停下。


  公堂上,月晗已經氣息奄奄的倒在地上,雙手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裳,蒼白的臉麵如死灰,眼前的世界在一片猩紅裏逐漸變的模糊不清,意識逐漸消失,她動了動嘴唇,細若遊絲的聲音道:“沈雲極……若有來生,我情願再也不要……遇見你……”


  高家人見她即將昏死過去,急忙來到近前俯身問道:“你快說,你幕後主使之人到底是誰……”


  男子話音未落,隻聽一道金聲玉振的聲音傳來:“她幕後主使之人是我!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公堂外圍觀的人群早已自動分出一條路,一身黑金錦袍氣宇軒昂的金陵郡王正大步流星的跨了進來,一頂大鵬展翅赤金冠束著發髻,配著那一張風流倜儻儀表不凡的容顏,與生俱來不怒自威的皇家氣度,整個人耀眼奪目望之儼然。


  府衙一見急急忙忙迎了上來,帶著府衙上下急忙行禮道:“下官拜見金陵郡王!”


  金陵郡王身後跟著一身家仆打扮的晞瑤,沒等郡王說話,晞瑤已經衝到了月晗身邊,將人事不知的月晗從地上扶了起來,連著喊了幾聲姐姐,眼淚奪眶而出。


  高家人一見金陵郡王突然出現,頓時有些傻眼,金陵郡王看著重刑之下隻剩半條命的月晗,幾步跨到公案前,銳利的目光掃過公堂上眾人,聲音穩健卻帶著不言而喻的森冷道:“敢對本王寵姬下如此狠手,本王倒想問問,你們有幾條命!”


  彼時沈雲極帶著子睿已經趕到了公堂門外,隻是晞瑤背對著公堂門抱著月晗,所以沈雲極根本看不到二人的樣子,隻是聽金陵郡王這一句寵姬,沈雲極的心裏早已亂成一團。


  府衙大人一聽急忙躬身道:“王爺明察!離恨姑娘此案原本清楚明了可以順利結案,隻是高家人執意認定離恨姑娘受人指使,將高掌櫃謀殺,下官實在不得不動刑以平人心!”


  金陵郡王冷眼看向了高家人,聲音裏縈著冰冷的怒意:“離恨乃是本王的女人,是本王養在金陵城的寵姬,隻因她顧念著與這青川桃夭樓有舊交,所以才不不遠千裏來此相助幾日,本王尚且沒問高掌櫃對離恨施暴一事,如今你們倒對她嚴刑逼供起來,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要她供出幕後之人嗎,如今本王站在這裏,你們欲將本王如何?”


  金陵郡王的出現,讓追查金如意令謀殺一事的高家人頓時有些無措,即便沈雲極的金如意令再厲害,也不敢公然與皇族為敵,因此隻好跪地服軟道:“王爺恕罪,草民隻是顧念家兄無端慘死,心中悲痛難當,隻想替亡兄討個公道而已!”


  金陵郡王一臉陰沉道:“討個公道?高掌櫃對本王到底女人施暴,這個公道,本王該找誰討?離恨為了自保失手殺了他,那是他咎由自取,本王已經出黃金萬兩做為賠償,你們依舊不依不饒,怎麽,是想連同本王一起問罪嗎!”


  高家人一聽黃金出自金陵郡王之手,忙說道:“草民不敢,草民實在不知,是王爺在保離恨姑娘性命!草民願意接受賠償,就此了結此案!”


  金陵郡王冷哼一聲:“接受賠償,就此結案?合著這案子你說要錢就要錢,你說要命就要命,你真當本王是個擺設嗎!你敢威逼府衙大人對離恨嚴刑逼供,本王也不介意,將這刑罰加重十倍奉還於你!若是你運氣不好,承受不住死在這公堂之上,本王亦不惜再出黃金萬兩給你當作賠償!”


  高家人一聽金陵郡王要拿錢買他的命,徹底慌了神連聲磕頭求饒,金陵郡王根本不予理會,甚至都沒有動用府衙的人,而是直接命自己王府的府兵對高家人上了刑具。


  金陵郡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高家人,冷聲吩咐道:“高家人藐視公堂,威逼府衙,嚴刑逼供罪不容恕,特賞其老虎凳,步步高升!”


  金陵郡王說完,王府親衛答應一聲,頃刻之間,坐上老虎凳的高家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充斥著公堂上下,而金陵郡王則來到晞瑤麵前,從晞瑤懷裏一把將昏迷的月晗抱起,帶著晞瑤邁著穩健的步伐出了公堂。


  公堂門口,金陵郡王抱著月晗,從站在圍觀人群裏的沈雲極眼前經過,沈雲極終於清楚的看到了夜夜追思久違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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