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鳶尾看著不爭氣的景知爍,頓時又生氣又委屈,因此氣憤道:“二公子既然喜歡在這裏呆著,那你呆著便是!”
鳶尾說完,抓了景知焰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對景知焰道:“家主,我們走,奴婢這就帶您回去。”
景知焰其實也已經醉了,隻是一陣心口的劇痛讓他有那麽片刻的清醒,他任由鳶尾攙扶著自己,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回複了聲:“好。”
景知焰在鳶尾耳邊的這聲回答,鳶尾聽的清楚,可是一堆鶯鶯燕燕並沒有聽到,她們看到鳶尾要將景知焰帶走,紛紛起身將其攔住,說道:“你憑什麽要將景大公子帶走?”
“是啊,你一個侍婢有什麽資格替景大公子作主?”
鳶尾心中擔憂景知焰,因為她清楚景知焰現在身體不適,因此壓著心頭的火一臉正色道:“我們家主身體不適,我不能讓他在這裏再呆下去,你們不過是為了賞銀,那不還有二公子,你們伺候好二公子,管二公子討便是。”
一眾姑娘依舊不依不饒:“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替景大公子作主……”
就在鳶尾憋屈著一股勁忍無可忍,正要對幾個鶯鶯燕燕發作時,身邊的景知焰突然抬腳,將最後說話的女子一腳踹了出去,由於用力過猛,鳶尾撐著景知焰的身子晃了兩下兩人才勉強站穩,景知焰抬起手臂指著地上的女子,醉玉頽山的身姿帶著幾分醉意幾分淩冽幾分霸氣說道:“你算什麽東西,敢對我景知焰的人如此講話……!”
景知焰一句話,令在場眾人陷入了一片震驚,包括鳶尾,鳶尾吃驚的望向他,他卻搖搖晃晃的癱坐下來,拉著鳶尾的手臂道:“不必理會她們,你是景府的人,隻要有我在,沒有誰敢對你不敬……鳶尾,我胸口好難受,你讓她們都走……”
景知焰的話讓鳶尾的心裏一暖,鳶尾從小跟隨在景知焰的身邊,景知焰是什麽樣的人她是最清楚不過的,景知焰對外人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對自己的人卻十分護短。
鳶尾看眼下情境無法離開,轉臉對一眾嚇傻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的鶯鶯燕燕道:“你們帶二公子去休息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
這下這些姑娘不敢再說什麽,忙不迭恭敬的答應一聲,攙扶著爛醉如泥的景知爍離開。
鳶尾攙扶著景知焰站起來,朝著不遠處的床榻走去,就在二人經過麵前的酒桌時,景知焰身子一晃,不小心將桌上盛滿畫卷的托盤帶翻在地,盤子裏的畫卷骨碌碌的滾了一地,鳶尾回頭看了一眼,見是些桃夭樓裏的鶯鶯燕燕,也就沒有理會,依舊攙扶著景知焰朝著床榻走去。
隻是鳶尾並未看到,一幅展開的畫卷靜靜的躺在那裏,畫卷上的女子明眸皓齒笑意嫣然,顧盼之間,透著明光豔輝的靈氣,正是此刻景知焰沉醉中,聲聲叫著的晞瑤。
景知焰倒在床榻上,伴隨著胸口的不適逐漸消退,洶湧的酒意愈加沉醉,雙目緊閉,嘴裏念著晞瑤的名字昏昏睡去,鳶尾為拉了被子蓋好,折騰了這半天,她也疲憊的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望著景知焰俊美邪魅的容顏,臉上不禁浮起一個暖暖的笑意。
她伸手為景知焰掖好被角,起身正要離開,卻被景知焰一把拉住,她回頭看向他,他卻念著“晞瑤……不要走……”
鳶尾正要將景知焰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拿開,景知焰卻突然一用力將她一把拉倒跌爬在其身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景知焰就勢一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一雙丹鳳眼帶著被火燒灼的紅,醉意濃烈又迷離。
鳶尾預感不妙,忙伸出雙手想要將其推開,然而景知焰帶著濃烈酒氣的吻卻突然傾覆下來。
這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電光火石之間,鳶尾陷入了片刻的驚懼與怔然,隨後她用力將景知焰推離了自己,使自己與景知焰被迫保持著一臂的距離,顧不得臉紅心跳,忙說道:“家主,您醒醒,奴婢是鳶尾,不是晞瑤小姐……”
鳶尾話音未落,景知焰再次強行壓了下來,一邊親吻著她,一邊在她耳畔用那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晞瑤,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景知焰說完,伸手就將鳶尾的衣裳扯開,鳶尾一邊慌亂的護著自己已經殘破的衣裳,一邊不停的掙紮叫道:“家主,家主不要,您醒醒,奴婢不是晞瑤,家主……!”
景知焰此刻的腦海裏,除了晞瑤已經再沒有任何人,可以說此刻對他而言,看誰都是晞瑤,晞瑤已經徹底占據他的整顆心。
鳶尾的掙紮是徒勞的,在這桃夭樓中,連呼喊都是徒勞的,畢竟沒有誰敢來壞景知焰的好事,而唯一敢出麵阻攔的景知爍早已在隔壁醉的人事不知。
在這個初秋的深夜,伴隨著窗外的秋風秋雨,景知焰在一場喝到斷片的宿醉中,將鳶尾占為己有。
而此時,夜靜更深風雨瀟瀟的青川城長街上,一襲濃豔的薔薇色衣裙的晞瑤,正赤著足走在布滿雨水的青石路上,她綢緞般的長發自然的垂散在身後,一手撐著傘,一手拎著她傾盡一切換來的紫檀琵琶,素淨的臉上神情淡漠冰冷,身上單薄的衣衫籠著她如玉的手臂和纖長的美腿,衣袂與長發被風吹起飛揚在身後,整個人清冷中卻透著不自知的嫵媚。
就在這時,一駕豪華氣派的馬車朝著她的方向飛奔而來,而她身後不遠處,就是聞名青川的桃夭樓,她微微抬眸看著馬車逼近,纖薄的嘴唇緩緩勾起了一個弧度,立身在原地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
她從桃夭樓出來時就聽說,桃夭樓今夜要秘密接待一位自金陵而來的貴人,她知道,眼前的馬車裏,坐著的就是這位貴人。
說時遲那時快,馬車狂奔至近前,在一瞬間被強行勒住,烈馬高揚起前蹄嘶鳴一聲,打破了寧靜的雨夜,駕車的男子不禁怒罵道:“膽敢驚我們爺的車駕,簡直找死!”
晞瑤站在原地,微低的紙傘遮著容顏,清甜的聲音說道:“夜雨太大,奴家未曾看清,驚動了貴人實在有罪,奴家願意賠罪。”
男子冷哼一聲,聲音裏充滿不屑道:“賠罪?你拿什麽賠?”
晞瑤聞言,嘴角不經意間一勾,婉轉似流鶯般的聲音緩緩道:“您看奴家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