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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都門暢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晞瑤被尖下巴的目光盯的渾身發毛,強忍著極度的不適感問道:“你要加多少?”


  尖下巴笑著伸出三根指頭:“三千兩,三千兩我便將這琵琶賣給你。”


  “三千兩?”晞瑤聞言下意識吃了一驚,尖下巴見晞瑤麵露難色,問道:“怎麽,多嗎?還是說姑娘拿不出?”


  晞瑤將自己剛典當了還沒捂熱的銀袋子打開,有些為難道:“眼下我隻有八八百兩的銀票和一些碎銀,這位大哥,您行行好,將這琵琶賣與我吧!”


  尖下巴一聽頓時笑出了聲:“八百兩,姑娘,您逗我玩兒呢?瞧姑娘這穿著,雖然狼狽了一些,但也不像是寒酸的人,在這裏跟我哭什麽窮?沒有三千兩,免談。”


  尖下巴說完轉身就要將琵琶交給當鋪掌櫃,掌櫃自然是高興的,晞瑤見狀忙拽住尖下巴的衣袖懇求道:“這位大哥,我家人全部落難,隻剩我顧身一人流落在此處,我是真沒有那麽多銀子,求您行行好,賣給我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難忘!”


  尖下巴見他這麽說,眼珠子滴溜一轉,頓時生了歹心:“姑娘你是孤身一人流落在此?”


  晞瑤不知他安的什麽心,因此點點頭,尖下巴見狀頓時笑道:“也罷,既然姑娘這麽可憐,我也不好為難你,不如這樣,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便將這琵琶賣給你,如何?”


  晞瑤聽了心裏咯噔一下,當下明白這尖下巴並沒安什麽好心,出於對自身安危的考慮,她自然是不願意答應跟他離開的,可是尖下巴手中的琵琶,是宋月晗一生最為珍視的東西,且也是月晗留在這世上唯一的物件,她實在不甘心就這樣錯失,因此在片刻的猶豫過後,將心一橫道:“好,我答應你。”


  如欲飲水,冷暖自知,愛恨濃烈如晞瑤,當日在景府,她看似對這琵琶並不在意,誰能想到今日她會因為這把琵琶而傾盡所有奮不顧身。


  尖下巴一聽樂開了花,帶著她轉身離開了當鋪,當鋪掌櫃一陣無奈的搖頭。


  青川城的長街上隨處可見景氏的人,正拿著畫像四處找她,她將頭發抓的淩亂,擋住了自己的臉,奈何身上的衣服沒來得及換,這樣走在街上很容易被認出來,慶幸的是,尖下巴帶著她並沒有走多遠,就在一處歌舞升平異常繁華熱鬧的閣樓前停了下來。


  “好了,到了。”尖下巴一手抱著琵琶,一手叉著腰說道。


  晞瑤抬頭一看,隻見披紅掛綠的閣樓門口,站滿了濃妝豔抹的女子,正在那裏滿臉堆笑的迎來送往,而閣樓的匾額上書著三個描金大字:桃夭樓。


  她不禁皺眉:“青樓?”


  尖下巴笑道:“姑娘孤身一人無依無靠,這裏正是一安身立命的好去處,走吧姑娘?”


  晞瑤站在桃夭樓前有些猶豫,就在這時景氏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正朝著她走來,電光火石之間,她經過一番思慮,以眼下的境況,桃夭樓也許是她藏身的最好地方,於是在景氏人即將過來之際,她快步進了桃夭樓,尖下巴也隨後跟了進來。


  桃夭樓的老鴇對她一番相看,堆滿脂粉的臉上兩眼放光不住的點頭,顯然很是滿意,於是尖下巴將琵琶給了她,並要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銀兩,老鴇吩咐人帶她去梳洗更衣,至於尖下巴到底將她賣了多少銀子,她根本不知道。


  經過沐浴更衣,脫下了代表著江左宋氏的紫衣,換上了豔俗綺麗的青樓衣裙,濃妝豔抹,簪花戴銀,昔日江左名門的宋氏嫡女,伴隨著宋氏滅門,原本矜貴的千金小姐,一夕之間淪落風塵跌入塵埃。


  “你個蠢貨!你看看你身邊與你為伍的,不是歌妓之女,便是娼妓之子,你堂堂出身名門的世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怎能自降身份與這些人為伍!自古娼門無義,戲子無情,我是絕對不會對娼妓容情!沈氏親衛聽令,誅殺景氏,不許留情……!”


  滄海橫絕,各成彼岸。宋沈氏當日在杏林寺的言辭激蕩猶在耳邊回響,隻是她如何能想到,她最為寶貝的女兒,竟會有一日淪為她最厭惡的煙花妓女。


  晞瑤暫時棲身桃夭樓,所幸她聰慧討巧,又是個機靈人,為了保自己平安無虞,一張巧嘴將老鴇哄的笑意盈盈,然後又以各種借口搪塞,避免了掛牌接客的厄運,老鴇看她是個可造之才,也倒沒有怎麽為難她,隻是每日讓人教她各種規矩,學習各種取悅男人的方法,她一邊看似專心的學著,一邊賺取一些端茶倒水的賞銀,為自己離開做準備。


  一夜風起,空氣裏又添了幾分寒意,當秋風蕭瑟,當愛恨在心底滋生出荒涼,總有人在季節裏,等一場無淚不往的紅塵煙火。


  潯陽城的長街上,一陣清脆空靈的琉璃宮鈴聲叮當作響,長街的盡頭,紅鬃烈馬拉著的馬車,馬車的帷幔外都覆著飄渺的白紗,白紗間夾雜著彩色的飄帶,馬車頂棚的四角都墜著七彩琉璃宮鈴,陽光灑在上麵,折射出奪目的光。


  安平財神,敦煌沈氏,依舊是這樣的顯赫張揚。


  馬車在潯陽城最為奢華名貴的客棧前停了下來,率先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子睿,緊接著子睿伸出手臂,伴隨著紗幔的掀起,沈雲極伸出一隻手搭了子睿的手臂從馬車上下來,依舊是清貴高冷的模樣,依舊是謫仙般的容貌,不染凡塵的氣質,配著那一身七彩墜寶的白衣,流光溢彩,落地生華。


  客棧的房間裏,沈雲極正站在書案旁,看著畫架上掛著的月晗的畫像走神,子睿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幾個潯陽城的百姓,其中就有當日月晗遇到的賣包子的攤販。


  子睿恭敬的拱手道:“公子,按您的吩咐,屬下將潯陽城金如意令的人請來了。”


  沈雲極聞聲,不動聲色的從畫像上收回了神思,轉身看著幾人,一臉沉寂道:“我命你們調查錢莊錢老板的死因,調查的如何,可有眉目?”


  為首一人聞言,恭敬道:“回公子,錢老板的死,我等都從各方麵去查過,但是並無所獲,錢宅上下,包括官府仵作查驗,都說因酗酒暴斃。”


  沈雲極聞言不禁垂眸,子睿憂心道:“徽州繡莊的姮娘已死,如今又是潯陽錢莊的錢老板,這都是金如意令的九大首領之一,這未免也太過巧合。”


  包子攤販出聲道:“錢老板發喪期間,我特意去幫了幾天忙,期間並未在田宅發現過什麽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就是在出殯那日,一個明月樓的夥計在錢老板靈前燒了一張欠條,後來我親自去明月樓問了掌櫃的,明月樓掌櫃的說,錢老板在他那裏一共欠了萬兩黃金的酒錢,但是酒並沒有帶走,因此念著故交之情,就將欠條焚毀了。”


  子睿一聽疑惑道:“萬兩黃金的酒錢?這喝一輩子也喝不完呀!更何況,錢老板去哪裏找萬兩黃金?”


  包子攤販道:“我也疑惑,但是明月樓的掌櫃說,當時是錢老板酒醉之下與人打賭寫下的。”


  沈雲極微微皺眉:“打賭之人是誰?”


  包子攤販搖搖頭道:“不知道,隻是聽明月樓掌櫃說,是位外鄉人,穿著一身白袍,腰封上鑲嵌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寶石,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郎君……”


  包子攤販說著話,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投向了沈雲極,因為沈雲極的腰封上正好鑲嵌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七彩琉璃。


  包子攤販不敢再說下去,子睿不由吃驚道:“腰封上能鑲嵌起這麽大的寶石,那一定非富即貴,皇家人必不會與一個錢莊老板打這種無聊的賭,而尋常百姓又配不起這麽貴重的寶石,即便是世家,除了咱們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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