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樓頭畫角風吹醒,入夜重門靜
說話功夫,幾個男子幾乎借著人潮湧動貼在了她的身上,並開始肆無忌憚的撕扯她的衣裳,她緊緊抱著自己,用手臂護著身上的衣裳,她高聲呼救,卻發現在她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而她的呼救聲早已被淹沒在了鋪天蓋地的歡呼聲中。
一夥人裹挾著她脫離了人群,在柳銀霜和鳶尾幾人的視線裏原來越遠,柳銀霜站在原地神情緊張的握著手,雖然良心多有不安,但還是將宋月晗送上了絕路,而先前鬧市縱馬的紅衣女子早已在清風樓門前停下,隻見她翻身下馬,一路歡欣雀躍的進了清風樓。
彼時清風樓二樓臨街的雅間內,坐著沈鴻熙沈雲極沈玄極父子,並另外一位氣宇軒昂的錦袍貴人——安平朝獨得安平帝信賴的應王。
應王是安平朝舉足輕重的人物,沈鴻熙與沈玄極父子二人對應王各種殷勤示好,隻是沈雲極卻從始至終清冷如常沉默不語,就在這時,一聲烈馬嘶鳴鑽入沈雲極的耳中,沈雲極眉頭微蹙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卻偶然看到了被困在人群中的鳶尾和紫蘇幾人,卻唯獨沒有看到宋月晗。
沈雲極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玉簫,隨後收回目光對應王和沈鴻熙鎮定自若道:“雲極有件要事需立刻去處理,多有失禮,還請王爺海涵。”
他說完,不等應王沈鴻熙答應便匆匆起身離去,沈鴻熙當即陰沉了臉,應王的臉上也多有不悅。
“來人,去將他給我帶回來!”沈鴻熙轉臉朝身後吩咐一聲,身後沈府親衛答應一聲就要離開,卻被應王止住:“罷了,早就聽聞雲極公子是個清貴矜貴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可見是我等俗人不配與雲極公子把酒言歡。”
沈鴻熙聽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各種戰戰兢兢,心裏早已將沈雲極一頓痛罵。
就在沈雲極匆匆下樓梯之際,與縱馬的紅衣女子擦肩而過,清冷貴氣的沈雲極心無旁騖並未在意這女子,而這女子卻在一瞬間被他清貴的容顏,清冷的氣質癡迷了雙眼,驚鴻一瞥,卻已是一見雲極誤終身。
沈雲極行色匆匆的跨出了清風樓的門,紅衣女子卻流連忘返的上了樓,來到沈鴻熙的雅間,歡悅的朝應王喊聲:“父王。”
應王的臉上頓時浮上了笑意道:“這是小女,永寧郡主,從小在長安宮中長大,今日剛回敦煌。”
沈鴻熙沈玄極聞言,忙起身恭敬行禮,永寧喜氣盈盈道:“永寧見過沈家主,見過沈二公子。”
沈玄極當即一怔,有些難掩的欣喜與詫異道:“郡主竟知我們是誰?”
永寧笑道:“敦煌沈氏早有耳聞,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沈玄極頓時有種受寵若驚之感,沈鴻熙也十分驚喜,待永寧在應王身邊坐下,應王才有些不悅道:“隻可惜你來的有些晚,未曾見到雲極公子。”
永寧聽了狡黠一笑道:“不打緊,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見。”
此時的月晗好不容易趁機逃出了包圍,在人群裏東衝西撞躲避身後追趕的人,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好幾處,後背和肩膀暴露出了一大片,以她的姿容,這無疑成為了長街鬧市中的一道新奇的風景線,其中也不乏看熱鬧趁火打劫之人。
殘缺的衣衫,略顯淩亂的發髻,驚慌失措倉惶之餘的月晗眼看被再次包圍,正在走投無路之際,一聲熟悉的:“月晗!”如同暗夜中的一束火光,穿過陰霾與苦楚,朗若星辰。
她在一瞬間恍神過後恍然轉身,燈火闌珊處,一襲白衣墜七彩寶石的沈雲極正立身在人群裏,周身寶石在燈火的映襯下熠熠生輝,而那張俊美清瀟的身影,清碧有神的容顏正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尊貴之氣,帶著與生俱來不怒自威的威儀,頃刻間身後喧囂的人群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雲極……”她有些激動有些哽咽的聲音輕輕的回應一聲,話音落下便朝著沈雲極奔了過去,如同漂浮在無邊大海的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岸。
沈雲極以朝著她奔跑了幾步,在半途中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裏,她緊緊抱著他,依舊驚魂未定,眼淚在一瞬間奪眶而出:“雲極,我好害怕……!”
她這一句話如同一根銀線纏繞在了沈雲極的心上,將他一顆心緊緊束縛卻又帶著柔軟的疼痛。
沈雲極鬆開她,就勢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後雙手撫著她臉頰,用手指抹去臉頰的淚痕,神情且堅定的雙眸注視著她認真道:“不怕,我在。”
淚光如刃,切薄暗夜,一瞬間,仿佛經年的忍負都化作了一腔深情,鐫刻了宋月晗所有的寒暑。
她淚光盈盈的點頭,沈雲極這才牽了她的手緩緩轉身,等到他麵向周圍對宋月晗不軌之人時,那清光流轉的臉上,哪裏還有半分柔情與善意,清霜籠罩在他的身上,帶著山寒水冷的肅殺之意,隻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生出退避三舍之心。
此時的月晗沈雲極早已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百姓們將其團團圍住,有的是在月晗風華曠世的姿容下自慚形穢,有的是在沈雲極謫仙般的容貌氣度裏望而生畏。
幾個追趕月晗的男子看到沈雲極的出現,一瞬間也有些犯怵,其中一人低聲道:“聽說沈家大公子身上的功夫全廢,已然是一個形同擺設的廢人,我們何必懼怕!”
為首之人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看看,如今的沈家大公子還有何能耐!”
沈雲極一雙冷眸緩緩抬起,用那滴水成冰的聲音道:“站著死還是跪著死,選一個吧!”
為首之人聽了冷笑一聲:“哥兒幾個闖蕩江湖這些年,從來都是讓別人選擇死法的,今日沈大公子口出狂言,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話音落下朝身後一揮手道:“哥兒幾個,給我上!”
身後十數人答應一聲,掏出隨身攜帶的短刃一擁而上朝著沈雲極就撲了過來。沈雲極順手將宋月晗護在身後,一抬腳踹退了最先衝上來的一人,緊接著玉簫在掌中一轉,如同一把長劍握在手中,在十幾個人圍攻上來之際,圍繞著月晗與其大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