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
鳶尾在一旁心疼道:“少夫人,這都是料到的結果,您說您這是何苦呢。”
月晗平湖秋月般的臉上,一雙明眸深沉:“如今隻等著這股東風了。”
未央樓,秋月正由杜若扶著站在廊簷下曬太陽,杜若有些不安道:“少夫人昨日服了那藥病著,下午念雪夫人又將少夫人的房間抄檢一番,所有值錢東西都被洗劫一空,如今這一大早急匆匆出去,還不知道又要遭什麽罪呢。”
秋月的氣色明顯好了些,但臉上依舊淡淡的:“你倒是愛操心,人家可是炙手可熱的少夫人,身後又有大公子撐腰,家主給作主的,你在這裏有什麽好擔憂的?”
杜若聽了笑道:“夫人也就刀子嘴豆腐心,若不然,您這一大早的,太陽還沒徹底露臉呢,您曬的哪門太陽?”
秋月聞言,回頭瞪了杜若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沈雲極沈玄極接了九位世家子弟進府,正好是午後,所以從午後開始,沈府就忙碌了起來,都在為晚上的接風宴忙碌,而沈雲極被沈鴻熙指派全程陪著六個人,心中雖然記掛月晗,但一直未能得空,所以月晗在孔雀樓這一跪,一直從太陽升起跪到了太陽落山。
接風宴設在沈府的會客廳,整整擺了六桌,雖然此番來的都是幾個世家的小輩,但沈鴻熙卻絲毫不怠慢,反而熱情周到,完全就是一個慈愛的長輩對少年們滿滿的寵愛。
一曲沈氏弟子獨特的禪舞過後,宴席開始,沈雲極與釋流照同坐一桌,釋流照捧起一盞茶,對沈鴻熙道:“昨日晚輩幾人被困金沙灣,多謝家主派兩位公子及時出手相助,才躲過一劫,流照在此以茶代酒敬家主,感謝家主搭救之恩,也感謝家主如此熱情招待。”
釋流照說完,其它幾人也都舉起茶盞齊聲向沈鴻熙道謝,沈鴻熙一臉笑意道:“好說好說,事情發生在我敦煌地界,及時處理是我沈氏的職責,幾位不必客氣,來了沈府,就當成自己家,接下來的日子你們且在這裏住下來安心養傷,等傷勢恢複了,再由雲極和玄極二人陪同你們一起在敦煌遊學。”
“多謝家主。”六人異口同聲,說完飲下了茶重新落座。
這時門外忽然有個人在探頭探腦,沈玄極一眼瞟見,高聲道:“誰在那裏鬼鬼祟祟,還不趕緊滾出來!”
沈玄極突然出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眾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門口,隻見鳶尾惶恐不安的從門口走了進來。
沈雲極一見鳶尾,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沈玄極見是鳶尾,一臉不耐煩道:“放肆,你不在內宅呆著,來這裏作什麽?”
鳶尾一見沈雲極,緊走幾步撲倒在沈雲極麵前,還沒開口就已經滿臉淚水:“公子,求您,求您救救少夫人吧!奴婢是實在沒辦法了,隻能冒死來找您了……!”
鳶尾一句話仿佛捅了馬蜂窩,在座的沈雲極沈鴻熙釋流雲一瞬間都站了起來,沈雲極彎腰一把將鳶尾從地上拉起來道:“出了什麽事?”
鳶尾抹了一把眼淚道:“昨日少夫人突然病倒,下午的時候念雪夫人帶著人闖入了未央樓,說是丟了銀子,將少夫人的房間抄檢了一遍,不僅把少夫人的陪嫁物品都擄走,還將少夫人娘親留給她的一把琵琶也帶走了,少夫人因病中受了驚嚇暈了過去,直到今早才醒,隻因少夫人心中著急那把琵琶,便去孔雀樓求念雪夫人將琵琶歸還,誰知念雪夫人非但不歸還,還讓少夫人在孔雀樓的院子裏足足跪了一日,可是就在剛才突然病情反複,少夫人變的神誌不清胡言亂語,即便如此,念雪夫人也不放少夫人離開,奴婢實在害怕,才不顧一切的從孔雀樓跑出來,隻求公子和家主救救少夫人吧!”
鳶尾這邊一邊哭一邊說,上氣不接下氣,聽的沈雲極心裏的怒火蹭蹭往上撞,而沈鴻熙的臉色也逐漸變的越來越難看。
沈雲極一雙深邃的眼眸頓時結成了寒冰,鳶尾話音一落,他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鳶尾不敢逗留,急忙跟了上去。
沈鴻熙有些難為情道:“幾位實在不好意思,內宅出了些事,讓幾位見笑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釋流雲臉色也早已陰沉了下來,聽沈鴻熙這麽說,當下毫不留情麵道:“家主可能不知,貴府的少夫人,乃是是流雲俗家的親妹妹,流雲倒想問家主一句,江左宋氏的大小姐嫁到貴府,過的就是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嗎?”
“流雲!”釋流照一聽忙出言喝止,沈鴻熙當即一愣,他確實不知道釋流雲與宋月晗的事,釋流照忙行禮道:“家主莫怪,宋小姐是我師弟在唯一的一個血脈親人,一時著急言語欠妥,還請家主見諒。”
沈鴻熙不占理自然不好多說什麽,一旁的釋流風接著道:“剛才聽聞宋小姐臥病在床,正好我大師兄的醫術得師父真傳,可讓大師兄給小姐診治一二。”
“這……”沈鴻熙有些為難,因為他心裏清楚宋月晗究竟因何病,釋流風見狀道:“家主放心,隻要我大師兄出馬,保證藥到病除,畢竟,宋小姐安然無恙,才能萬事大吉嘛。”
沈鴻熙被逼無奈,隻好答應,帶著一眾人也趕來了孔雀樓。
沈雲極率先到了孔雀樓,月晗正被幾個婆子壓在地上,沈雲極二話沒說抬腳將兩個婆子踹開,將地上的月晗扶了起來。
“月晗,月晗,你別怕,我來了。”沈雲極看著懷裏這折磨的狼狽不堪的月晗心疼的說道。
事實上,月晗確實是病情反複,更借著神誌不清大鬧了一番,江念雪沒討到便宜,被她撕扯了個狼狽不堪,所以才命人將其壓在地上。
現在沈雲極出現,月晗撐著的一口氣突然就鬆了,有氣無力的喊了聲:“雲極……”便暈了過去。
沈鴻熙帶著人尾隨趕到,正好看到月晗暈倒,釋流雲幾步跨到其近前,將她從沈雲極的手臂裏拉了出來使其靠在自己懷裏,然後毫不客氣的迎上沈雲極冰冷的目光說道:“沈雲極,你敢如此待她!”
沈雲極起身想要將她奪過來,釋流雲則一側身將她抱起,對鳶尾道:“帶路。”
鳶尾一時看不明白,也不敢多想,忙帶了釋流雲往未央樓走去,身後沈鴻熙朝著跪在一旁的江念雪道:“還跪著幹什麽,跟著一起過來!”話音落下,帶著一眾人也往未央樓去。
今夜的未央樓可算是異常的熱鬧,事關沈氏聲譽,秋月作為正妻自然是要出麵的,宋月晗的房間裏,釋流照親自為把了脈,隨後問道:“少夫人這兩日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