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妄之災

  十鞭過後，杜小姐一個手勢，建材的鞭聲就停了下來。


  杜小姐再次問到，

  “想起來了嗎？是誰把我的碧玉杞參湯給灑了？”


  李盼臉上已經出現了好多條血道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抽的破成一條一條，雙臂因為疼痛而止不住的顫抖。但她沒有回答杜小姐的話，而是固執的望向綠梅，

  “你為什麽要撒謊？”


  看著李盼帶血的臉和質問的眼神，綠梅有些慌張，大聲的叫道，

  “你個粗俗，醜陋的下濺雜役到現在還敢誣陷我，你知道那碧玉杞參湯是用多少種珍貴的靈藥做成的嗎？你知道為這道湯我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嗎？就是你撞到我才把湯灑了的，為什麽不承認……”


  綠梅的這份慌張，杜小姐自然是看到眼裏的，但她這次卻沒有阻止綠梅出格的放肆，杜小姐一抬手，建材的鞭聲就又響了起來，起初還能聽到李盼的慘叫聲，但二十鞭過後就聽不到李盼的叫喊聲了。


  溫婷在一旁悲憤的看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李盼這個人，溫婷還是了解的。她雖然粗俗，無知，吃碗白米飯，穿身雜役服就能高興的像個二百五，但她絕不會撒謊，不會騙人，就算讓她學騙人，她也學不會。


  而眼前這對主仆，穿著綾羅綢緞，卻在顛倒黑白，她不信連她這個雜役都看出綠梅在虛張聲勢，而杜小姐卻看不出來。


  此時的李盼早已無法保持坐姿，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像堆血泥一樣癱在了地上。


  溫婷無法再保持沉默，她站出來，向前一跪，哀求道：“求杜小姐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杜小姐給了建材一個眼神，建材便非常配合默契收鞭，站到了一邊，杜小姐卻對綠梅說到，

  “綠梅，你說，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綠梅現在反而變的有些怯懦了起來，手指不自覺的揪緊袖口，輕聲開口，

  “就算打死這個雜役，碧玉杞參湯也回不來了。”


  杜小姐的臉色終於變了，站起來用手指狠狠點了一下綠梅的頭，非常生氣的說道，

  “回去抄真言經一千遍。”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火灶房，杜小姐當然看出是綠梅在撒謊，她隻是想借鞭打這個燒火雜役來教訓一下自己的侍女。隻可惜了李盼，遭了這場無妄之災。


  兩天以後，李盼才在自己的床上醒了過來，全身的疼痛提醒她，她還活著。


  睜開雙眼的下一瞬間，淚水就浸滿了她的眼睛，這時，溫婷正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瓶藥，看到哭泣的李盼。


  溫婷歎了口氣，把藥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任誰受了這麽大的打擊和屈傉，都會傷心欲絕，悲痛萬分，說不定以後還會一蹶不振。


  溫婷：“別哭了，眼淚流在傷口上會更痛的。”


  李盼：“那你還等什麽？”


  溫婷：“？”


  李盼：“我都已經痛成這個樣子了，你為什麽還把藥放在桌子上，不給我上藥。”


  溫婷：“……”


  溫婷現在才明白，李盼哭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疼。看來這個鄉巴佬的粗神經程度要遠超自己的想象。


  溫婷馬上打開蓋子，給李盼上藥，一邊上藥一邊說到，

  “誰讓你這麽逞強，早點承認錯誤，說不定就不會挨這麽多鞭子了。”


  李盼一邊疼咧嘴叫喚，一邊哭著回話，

  “不是我幹的事情，我為什麽要承認。嘶～～，疼，輕點啊，再說了，他們有什麽資格和權力來打我。”


  要擱以前，李盼是絕對說不出資格和權力這兩個詞的，這都是跟著溫婷學習的成果。


  溫婷發現李盼對那些女子三從四德之類的書不感興趣，她喜歡自由，獨立，權力，金錢為核心思想的故事，當然，最喜歡的就是記菜名和點心以及一切與吃相關的名字和故事，特別是背菜名，教一次就記住了。


  但是認字和認識這個世界的規則，這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