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交換的代價
當沒有識破楚尤月的偽裝的時候，她的確是一個十分具有親和力的人。
楚家和路家基本都沒有什麽直係親戚，樂樂從小除了媽媽，連爸爸都很少看見，一看見這個笑容溫和的姨媽，立馬就喜歡上她了。
楚尤溪沉默的守候在一旁，時刻關注著楚尤月的動作，以防她突然傷害樂樂。不過楚尤溪也知道，楚尤月一般都是玩陰的，不太可能直接暴露自己，傷害樂樂的。
“姨媽，你一直在國外，那你和媽媽的爸爸媽媽是不是也在國外呀，我都沒見過呢。”樂樂像個好奇寶寶，黏在姨媽身邊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楚尤月神色溫和，清秀柔和的五官很顯小，一點兒攻擊性都沒有，對樂樂的自來熟也十分喜愛，楚尤溪一時間都分不清楚尤月是真的很喜歡樂樂，還是這也隻是她的偽裝。
“我們的媽媽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姨媽和你*媽媽都是跟著爸爸，你外公長大的。”提到自己的父親時，楚尤月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晦暗不明。
“等姨媽和你*媽媽長大了後，你外公太想念外婆，就去找她了。所以現在，姨媽和你*媽媽，都隻有對方這個姐妹了。”
樂樂重重點頭，同情的說道：“你們還有樂樂呢。不過你們兩個要好好的哦，要相親相愛，就像樂樂和媽媽一樣。”
楚尤月含笑抬頭，“姐姐，你聽見了嗎？樂樂叫我們要相親相愛。”
楚尤溪忍住怒氣，“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見樂樂玩了一會兒，已經有些犯困，她抓住楚尤月的手臂，“樂樂，姨媽身體不好，該回去休息了，你也該休息了，下次再玩好嗎？”
樂樂乖巧點頭，“姨媽要記得再來看樂樂哦。”
楚尤月安靜順從的被楚尤溪帶出樂樂的病房，一離開樂樂的視線，她就像是變了副麵孔一般，讓楚尤溪覺得渾身不自在。
楚尤月嘴角噙著濃濃的笑意，“姐姐，樂樂好像也很喜歡我這個姨媽呢。”
楚尤溪的臉色卻極其沉重，樂樂對楚尤月的喜愛讓她覺得危機感十足，像被稻草壓倒了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似的吼道：“對啊，所有跟你相處過的人都會更加的喜歡你。你是不是覺得很驕傲很自豪啊！”
因為媽媽去世得很早，爸爸又一直未再娶，姐妹二人互相扶持，楚尤溪不管去哪兒、做什麽，都會帶著年幼的妹妹。可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漸漸的不再喜歡帶上楚尤月了，甚至有些討厭楚尤月總是黏著自己。
“從小到大，你總是會將我身邊的人搶走，讓他們更喜歡你，更偏心你，以前是爸爸，後來是路澤成，現在你生不出孩子，又準備搶我女兒了嗎？”
楚尤月卻沒有露出如楚尤溪想象中的得意模樣，臉唰的拉下來，眼中充滿了憤恨的瞪著楚尤溪：“別跟我提那個男人，他不配當爸爸！”
她的胸*脯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的上下起伏著，不等楚尤溪反應過來，她已經平複了下來，麵上的冷意凝結成冰，“樂樂的確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我很喜歡她，很想親眼看看她長的什麽樣，是不是像我們小時候。姐姐——”
楚尤月恢複了那張仿佛時刻都在嘲笑眾人，蔑視高傲的神情，“你把眼角膜捐給我吧，讓我好恢複視線，看看我可愛的侄女兒長什麽樣。反正，你的眼神這麽不好，沒瞎跟瞎了也沒什麽區別。”
“楚尤月你瘋了！”楚尤溪被楚尤月理直氣壯的話給氣笑了，“就算有路澤成為你撐腰，你就真以為自己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了？”
“我用木羽孩子的臍帶血換你的眼角膜。你的眼睛，換樂樂的命。”楚尤月幹脆了斷的說道，“如果你拒絕了，我可以保證，等木羽孩子出生，你絕對、肯定，接近不了那個孩子一步。”
“你！”楚尤溪怒目而視。
楚尤月輕笑的撥開她指著自己的手指，“我真的很好奇，姐姐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樂樂什麽都願意付出，我想知道你的母愛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偉大無私，可以為了保護孩子，付出一切。”
“怎麽？姐姐你不願意了？”
楚尤溪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是舍不得犧牲自己的眼睛，她隻是……
她腦海中反複回想著樂樂從剛出生時，紅皺皺的小嬰兒，一點一滴長大，成了現在乖巧可愛的小姑娘，楚尤溪忍不住紅了眼眶，淚水打著轉。
如果她失去了眼睛，從此在她的記憶裏，樂樂永遠都隻有她三歲時的模樣了，自己再也看不見樂樂長大後的樣子，不知道她亭亭玉立時是什麽樣子，不知道她結婚生子時又是什麽樣子……
可是如果不換，樂樂找不到可以匹配的骨髓，她的生命就會停止在三歲這一年。
“你為什麽要這樣逼我？”楚尤溪聲音顫抖的問道，看著這個要奪去自己眼睛的親妹妹，她們原本明明是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啊。
“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楚尤溪深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決定早就有了，“好，我答應。”
她對上楚尤月不可置信的視線，坦然又淒涼的笑了笑，“我答應你的條件，我捐眼角膜給你，你救樂樂的命。”
楚尤月僵硬的勾起嘴角，“你還真是，愛極了這個女兒。”
當然愛了，樂樂是她這輩子的珍寶啊。
不過這些話，楚尤溪卻不屑跟楚尤月說，隻說道：“不過我不能現在就給你。我要等到木羽的孩子出生後才同意做手術。”
她不信任楚尤月，怕萬一她做了手術後，楚尤月卻欺騙她怎麽辦。
楚尤月一口拒絕，“不行。那個時候太久了，我現在就想要恢複視線。”頓了頓，“如果你害怕我失信，我們可以當著澤成哥哥的麵許諾。澤成哥哥的為人你總該相信吧。”
楚尤溪還有別的選擇嗎？
看著步步緊逼，毫不退讓的楚尤月，看著完全無條件站在楚尤月那邊的路澤成，楚尤溪淒慘一笑。
“什麽時候做手術？”楚尤溪垂下眸子，不想去看對麵動作親昵的兩個人。
楚尤月笑道：“當然是越快越好了。”
匆匆趕來的路澤成也沒想到自己剛過來，就要見證楚尤溪和楚尤月已經做好了這麽重要的決定，他雙手攙扶著楚尤月，眼睛卻不受控製的落在了孤身隻影的楚尤溪身上。
他沒有可憐楚尤溪，他隻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問道：“尤月，她把眼角膜捐給你你就能恢複視線嗎？”
因為楚尤月懼怕陌生人的接觸，現在還在進行心理治療階段中，路澤成重金請來的眼科方麵醫生都還沒有順利給楚尤月看到病，暫時無法確定楚尤月失明的具體情況，就這麽貿然的拿走楚尤溪的眼角膜，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