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驚
“青蘭～”
盧方大驚，猛地睜開雙眼，一躍而起，衝到聶青蘭身邊，伸手扶起了她。
“青蘭？青蘭？”
盧方一手摟住聶青蘭，一手伸出，貼在聶青蘭的胸前，手上冰藍色的的光芒大盛。
體力靈力運轉，冰藍色的光芒快速地鑽進聶青蘭的身體內。
“咳咳咳~”
聶青蘭隻覺得頭疼欲裂，仿佛無數根鋼針插進了她的腦袋似地，就連視力也受到了影響，眼前一片模糊。
涼涼的治療術的靈力傳入體內，勉強喚回了她的神智。她強撐著睜開眼睛，給了盧方的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我沒事！”
聶青蘭的聲音裏透著一股虛弱，輕輕地道。
“胡鬧！這還叫沒事？那什麽樣才叫有事？”
見聶青蘭還能說話，盧方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半。正因為心放下了一半，怒氣也隨著上來。
“你到底是怎麽回事？隻不過是修煉煉神術而已，怎麽會弄得自己體內靈力紊亂？逆血上湧？”
盧方臉色黑沉，本還想再吼聶青蘭幾句，但是看到聶青蘭臉色蒼白，可憐兮兮的樣子，含在喉嚨裏的怒吼不由悉數吞了下去。隻能無奈地放柔聲音，關心地問道。
煉神術雖說是道士最重要的基礎技能之一，但是卻最是溫和不過，很少聽說有道修因為修煉煉神術而出問題的。
不，不是很少，而是幾乎沒有。
與治療術一樣，修習煉神術幾乎不存在反噬。並且，煉神術一旦學會，便會在體內自動運行功法，根本無須刻意去引導。無論是施放治療術，還是今後施放其他的道術，都會促進煉神術的自動修煉。
所以，練習這樣的功法，都能造成這麽嚴重的反噬，這不禁讓盧方開始懷疑起聶青蘭的道修天賦來。
“我……”
聶青蘭有點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盧方剛剛自己的經曆。
她隱隱知道，自己剛才的狀態非常特殊，並不是每個道修都能做到。最重要的是，處於那種狀態下，好像沒有人能夠發現她的存在。盧方沒有發現，蘇林也沒有發現，就連看起來很厲害的白雨村長他們，也沒能發現她的存在。若非她自己因為太過吃驚，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外，也許白村至始至終都不會知道她在一旁偷窺。
她現在才二階，便能做到如此，如果她的等階再往上升一升，是不是這世上根本不會有人能夠發現她的那種神遊狀態？
“到底怎麽回事？你是怎麽受傷的？是不是對於功法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盧方對聶青蘭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表現略有不滿。
不過，一想到聶青蘭現在的年齡還小，之前又是那麽一個懵懂特殊的狀態，盧方皺起的眉頭又平了下去。
也許聶青蘭覺醒神智的時間太短，所以理解力和表達力上都有不足，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青蘭，”想到這裏，盧方的聲音更輕更柔了，“是不是煉神術的法訣對你來說，太難理解了？沒事，你告訴師傅，哪裏有不懂的地方，師傅再詳細給你講解。不懂就問，這並不可恥。可是明明不懂，卻故意裝懂，以致於煉錯了法訣，那可是最足以壞了我們修道的根基。煉神術是咱們道修修煉的基礎，今後所有的道術，能否順利施展，可全都依賴於煉神術，千萬錯不得。”
盧方在聶青蘭的身後加了一個柔軟的靠枕，讓聶青蘭可以坐得更舒服一點。
被盧方扶著躺得舒舒服服的聶青蘭，側頭凝視著盧方。
現在的盧方，比聶青蘭第一次看到時，略微變化了一點，變得沒有那麽蒼老了，精神狀態也好了太多。當初的盧方，看起來宛如死水一般，眼神中沒有任何希望，滿臉的皺紋和幾乎全白的頭發，讓人誤以為他和白雨村長一般年紀。
是因為她嗎？
是因為發現了她身上覺醒了那個所謂的生命治療術嗎？
所以，她對他來說，應該是重要的吧？
重要到在盧方還沒有完全恢複之前，聶青蘭的重要性甚至堪比他自己的生命？
那麽有些秘密即使讓他知道了，他也會極力維護她吧？
聶青蘭的嘴角微微翹起。
不知為何，她清醒的時間並不長，按理來說，她的腦中應該是空白稚嫩的，可是事實上，在麵對某些場景時，她的腦中卻自動分析出各種優缺利弊，篩選出最佳的選擇方案。
這絕不是一個正常的八歲小女孩能夠做到的。
不，她現在不是八歲了，她現在應該是十歲？或者十一歲？
聶青蘭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現在的體形，眸光暗了暗。
她再懵懂無知，也知道像她這樣，一夜之間，身子突然暴長，宛如植物抽枝似地變化，絕不正常。或者按照海瀾星人的生長規律來說，絕不正常。
可是盧方卻平靜地接受了，沒有在她麵前露出一絲異狀。既沒有詢問她原因，也沒有改變對她的態度。若是換一個人，隻怕早就把她當作怪物，要麽糾結其他人殺死她，要麽敬而遠之，再不靠近。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麽多的秘密，那麽再多一個，盧方應該也能承受吧？
聶青蘭抬眼，看向盧方。
盧方對她鼓勵地點了點頭，等著她開口。
“師傅，我剛剛飛上天了！”聶青蘭眨了眨眼，弱弱地道。
“什麽？什麽飛上天？”
聽到聶青蘭的話，盧方頓時愣住了。一時間，他居然沒反應過來聶青蘭的話是什麽意思，不由機械地重複了一下。
“飛到天上啊！”聶青蘭伸出雙臂，做了一個飛翔的姿勢，“就像做夢似地，我覺得自己突然之間變得好輕盈，就那麽‘咻’地一下就飛到了天空。”
“天空好大啊！我從天下向下看，還看到了我們桃花村。可是我們桃花村好小，才隻有這麽一點大。”聶青蘭伸出手掌，比劃了一下，顯示桃花村隻有她的手掌那麽一點大。“魂獸森林也好大，我都看不到邊。還有，我還看到了大海。大海好藍好藍，就像天空一樣藍。師傅，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們村子離海邊那麽近啊？我還從來沒看過真正的大海呢！師傅，你看過嗎？”
聶青蘭的雙眼熠熠生輝，宛若星空中閃亮的星子。
被聶青蘭用這樣一雙眼睛看著，盧方恍惚有了一種錯覺——他仿佛自聶青蘭的眼中看到了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
在聶青蘭的眼中？
盧方啞然失笑。
星空的神秘，從古至今就沒有人破解過。他們所能看到的就是頭頂的那片星空，平板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細小的星子，絕對不是他從聶青蘭的眼中看到的那麽巨大的星球。
他一定是看錯了！
剛剛青蘭說什麽了？
她好像說她看到了大海，還問他有沒有看過大海。
他自然看過大海。
他不但看過，而且還橫渡了整個藍海，才來到了這個天之盡頭的地方。
盧方剛想輕歎一聲，卻突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他好像忽略了什麽！
青蘭說她看到了大海，看到了無邊無際的魂獸森林？
盧方的腦中轟然作響，雙眼瞳孔驀地緊緊縮成了一個細點。
神遊！
這是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