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天下所歸

  湖麵底下本已經暗流湧動，那是孔文君的早有打算，是楊嬋許多時日的漸漸傾慕，更是男女之間自然的吸引。


  玉狐這麽一攪動，竟覺得風雲變色，窗外雷光閃現，亦有鉛雲滾滾漫來。


  孔文君冷抽一口氣，猛地掀開了被子，不顧玉狐和楊嬋的反應就向門口走去。


  門扉在微微的晃動，好似外麵有風要卷來，一波又一波。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外麵，是月朗星稀，哪有雷光，哪有鉛雲。


  但是當孔文君微微一凝神，就感覺到外麵的氣息比雷光鉛雲還要厚重，還要駭人。


  緊接著就是朝歌上上下下，不論是守衛森嚴的皇宮之地，還是普通民居亦或是郊外獵戶耕農之所，凡是有蓄養牲畜，喂養貓狗之地，皆是聽到驟起的吠叫聲。


  有雞鳴，有狗吠，有貓叫，有豬的喝叱聲，有……孔文君竟然還聽到了地底下無數小蟲的嘶鳴聲。


  這天下要亂了嗎？

  楊嬋和玉狐也終於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紛紛收拾好衣著隨到孔文君身後。


  “嘎吱”一聲，他伸手推開了門扉。


  風是猛然灌了進來，卻不是夜晚的涼風。


  本是萬籟俱靜之夜，萬家燈火卻漸漸亮起，騷動聲不絕於耳。


  他就聽到楊嬋在背後問道：“主人，這發生了什麽？好像這風不對啊。”


  孔文君就點了點頭說：“自然是不對，我差點都忘了這茬了。”


  “什麽？”是玉狐好奇一問。


  隻聽得孔文君徐徐道了一句：“這風，是陰風。”


  一句說完，他就將大半修為以無法察覺的金光打出，這金光過皇宮，至百姓住所，破城池郊外，一路撫慰無數牲畜，貓狗。


  朝歌又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這就帶著兩人去往朝歌皇宮的最高處，朝歌是安靜了，但是陰風更盛。孔文君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因為這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他。


  踏雲追月，不過百丈高的塔樓已踩在他們的腳下，此時孔文君手中不是折扇也不是儒經，而是一個黑色的幡子。


  招魂幡。正逆風卷動，時卷時展。


  朝歌之亂隻不過一時，卻又讓天下各處神仙洞府俱是一驚。


  碧遊宮中，通天教主正和四名徒弟演算九九歸一之數。自從闡教以謠言重擊了孔文君後，那個能擋所有人卜卦的大陣就已經消失。


  一是認定了孔文君他回天乏術。


  二是要維持那大陣也需要浩蕩法力，就如通天他們要維持隱天大陣也覺得困難一般。


  此時多寶道人連連叫了幾聲不妥，眉頭都快皺成了一條線一般，看了眾人一眼就急道：“孔道友這是要做什麽？豈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這是千古以來從來沒有人敢做的事情啊！”


  通天教主在上首似點頭似搖頭，隻說了一句：“不是沒有人敢做，而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有他那麽大的手筆。”


  其餘三徒也是點頭應是。


  這手筆豈止是大發，簡直是大到不能再大了。若不是他們心裏素質強橫，恐怕這時候都隻能顧著咋舌了。


  “可是如此做為，還是太過冒險。師尊，我看還是去阻止他吧。這要是讓別人知道，那是要早早惹得天下大亂。”在旁一直未語的金光聖母細細想了下，才說出看法，她的語氣裏已有三分著急。


  而如此，通天隻是搖頭說：“我看不會。此時地府已封，就算我和元始天尊也破不了天地桎梏，讓那地府再開……那麽他現在所扮演的角色就特別了。”


  通天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或許就是我們的一線生機。再說，我們是因為已於他有了羈絆，才能算出些許。若是闡教那邊，恐怕隻以為天地一時異數罷了。”他的語氣漸漸走弱，隻有一線生機四個字留在了這碧遊宮四大弟子心中，慢慢體會。


  通天教主和四名弟子說的是何事？闡教那邊確實沒有太多動靜，隻有一名燃燈道人漸漸感覺到事情不對。


  因為整個天下動蕩最劇烈的地方是朝歌，若是其餘地方隻以為是一時的怪象。


  試問，不過是一些孤魂野鬼在往同一個方向飄去，這又能算得了什麽大事？更何況孤魂野鬼屬於陰間，除非修士用術法刻意感悟，那麽陰魂所向也不是他們能夠察覺的。


  隻是燃燈還未完全恢複的身體，就感覺到了有絲絲殺氣在天地間衍生，在盯著他嚇得他又有幾處傷口崩裂。


  孔文君那一招已天地意誌為劍的術法，或者說是神通，已經給了他難以磨滅的印象。


  而此時天地間的異動，已經讓他本能覺得不好……


  當天地陰風又一波再臨朝歌之上，尋常人聽不見的聲音，也隨之侵入了孔文君他們的耳朵裏。


  楊嬋和玉狐驚詫不已，因為這些聲音是人聲，卻不是活人的聲音！


  是死人，是陰魂！

  “我讓閻王把地府的大門關上了。這樣天地間的百姓隻要一死，就沒有地方可去。”孔文君緩緩道，眼中隻是鉛雲之下的萬裏河山。


  楊嬋聽到這解釋，就詫異問：“啊，那不是過不了多久，這人間界全要被陰魂堵塞嗎？”


  孔文君搖了搖頭，將手中招魂幡淩空一揚，幡子就是遇風便長不過幾息之後，就已經遮天蔽日，再被他直直插在了這朝歌之巔。


  “當然不會，以後的陰魂鬼魂去不了地府，卻可以進得我的招魂幡中尋得庇護！此後再也不用入輪回，更不用擔要入無間鬼域的風險。”


  又是一句天地變色：“從此，沒有地府。而我的招魂幡，會成為新的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