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留在了清河

  她怎麽也睡不著。幹脆盯著房頂傻傻地看著。幾年前，席春花跟著挑河工們一起來得清河。給挑河工做做飯、洗洗衣服。後來，在工地上碰到常來做做小工的漢子。就是小冬青爹。一來二去的，兩人在挑河工的大棚子裏搞上了。被工頭看著了，把她趕走了。去哪裏啊？沒地方去。席春花隻能留在了清河。


  村裏老人說，以前有錢的大老爺家很講究風水。“前有罩，後有靠。”先要請風水先生，好酒好菜，好吃好喝款待著，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的，刮風下雨，晴天黑夜的看個遍，畫圖說理，講故事。一整套下來，確定挖幾條河，造幾條路，還是開個湖，堆個山的。大多自己掏錢，請來地方官老爺搞個剪彩似的，找來一大幫子專門造景挖道的，有的圍著祖宅挖水道、開大路，有的門前開個偌大的水塘，或者屋後推個假山，命名為“福海”、“祿湖”、“壽山”、“財峰”等等諸如此類好聽的。


  挑河工為了接到好生意，好名聲很重要。敬河神那是必須要做的。挑河工的大棚就是開工前，祭奠河神後才可住進去的，每天還要上香磕頭。既保河工們平平安安，還要河神助一臂之力，幹好活，向大老爺家討到工錢，還能有不錯的賞錢。還要打點好風水先生，要不完工了，風水先生給幾句天咒地罵的話，拿不到工錢還要返工。這虧本的買賣誰想做。像男女苟且之事要是傳到大老爺或者風水先生耳朵裏，那就是要命啊。


  挑工頭是席春花的老舅家族裏兄弟，但也沒辦法。


  為了幾十口子混口飯吃，隻能把她推了出去。


  不知什麽時候，席春花終於睡了。


  席春花家在牌頭莊。離清河村兩百多裏地。牌頭莊靠著大海。大多莊裏人靠趕海過日子。有錢人家請人造一條大船，把莊裏人雇為傭工。出海十天半個月的，長的要一個月。打到好東西，老板會多分點工錢。虧本了那就啥都沒有。趕上狂風暴雨，丟了小命。也隻能看運氣。


  席春花到底姓啥。沒人曉得。她小時候大多在老舅家，後來也就跟老舅家姓席了。席春花小時候也納悶。長得後問了老舅才知道。她命硬，克父母。


  那年農曆過年早，過了年就是立春。過年前，收成好，船老板很高興，多開了工錢，還給每戶船工家兩條大魚。席春花爹讓她娘給老舅家送去一條大的。自個家留了一條小的。


  席春花爹三十大幾了才娶了她娘。席春花娘兄妹兩個。爹娘死的早，老舅比她娘大八九歲。說是大哥，實際上跟爹帶丫頭似的。老舅沒成家還好，有人管著她娘。有了老舅婆子，嘩啦家裏生了娃，就顧不了她娘了。倒是讓她娘幫著帶孩子。帶了好幾年孩子，小丫頭片子熬成了個老姑娘。莊子裏也沒人敢娶，莊子外麵人家看上的。來一回子訪親就沒了音了。


  那時候，大戶人家娶親嫁人挺講究，門當戶對或者小攀高枝。窮人家也要門當戶對，還要知根知底，派上幾個人，在相親後到對方莊子裏走一走，聽一聽莊子裏的人怎麽個評價這戶人家，還有打聽打聽這個人咋樣。聽說，以前也有清河村的人來訪親的，是不是席春花她娘的事，太遠了也搞不清了。往往訪親暗地裏進行，叫暗訪更為合適。一般大夥都知道要訪親，但也忌諱這麽做。那就訪著可以，不要讓人家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