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這個世界太混亂
我摘野菜,她做羹湯,有些時候打獵獵到兔子就烤肉,生活在清川的山穀中,完全與外麵的世界與世隔絕。
天地之間隻剩下了彼此,白天在湖水中洗衣服,夜晚在樹林中看月亮,幸福而快樂。
一生都從未快樂過,我們覺得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快一年,一直緊繃的心也終於放鬆了,心中以為大哥終於放棄。
那一天我如往常去樹林中捕獵,而等我滿心歡喜的回到山洞時,山洞中卻已經人去樓空,藍姬再次消失了,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誰的傑作,發了瘋一樣的就去追……”
“這一次追過去的途中發生了意外,因為我發了瘋般的衝動,最終導致最好的兩名朋友死在了我手上。
活生生的死在我眼前,兩人的鮮血混在一起,在我的眼前流動,更甚至將我的整張臉旁都染紅,染成血紅,我昏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十天後,想到死在我眼前的兩張臉龐。
我心如死寂,感覺整個人都是空洞麻木的,那一刻心中便做了決定,決定放棄藍姬……”
“如果我最好的兩名朋友沒有死,我肯定會再一次的回到a市,再次開始兩人之間的爭奪。
可是,我最親密的好朋友就那樣死在我手中。
我還有什麽權利什麽臉麵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和愛情,罪惡,愧疚,深深地將我的心充滿。
我住在清川的山穀再也未踏出一步,藍姬懷有身孕,生孩子時難產而死,孩子是我的……”
話語說到最後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至話音落,所有的生息都湮沒了……
許久後,莫挽才緩緩地開口:“我是你和楚欣穎的孩子,而霜兒是你和藍姬的孩子?”
蘇振宇視線微垂,輕應了一聲:
“這些都是事實,如果不是在清川的山穀中看到你的玉佩滑落,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楚欣穎生了孩子,那枚玉佩是你母親的貼身之物,一直帶在身邊,左右不離。”
突然,原本坐在皮椅上的裴亦桓起身,一拳狠狠地揍到蘇振宇的臉龐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沒有防備,蘇振宇嘴角的鮮血緩緩地流出來。
但他完全沒有躲避,就那樣站著,任由著裴亦桓的舉動。
這些……這些……這些全部都是他該承受的……
莫挽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言語,也沒有動手去阻攔,心中的思緒是紛亂的……
而裴亦桓的怒,她能理解,她想,這些也是蘇振宇該承受的……
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竟不知該如何反應,更多的則是荒誕,除了荒誕還是荒誕……
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卻為什麽會巧合到這種地步?
她竟然是蘇振宇的女兒,而霜兒竟然是蘇振宇和藍姬的親生兒子,裴亦桓則是裴鎮江和藍姬的兒子!
那麽,裴亦桓和霜兒就是同母異父,兩人年紀之間的差距竟然整整差了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這是一個什麽樣的概念!
裴亦桓還在揍著蘇振宇,臉龐上的神色從未有過的陰霾和陰鷙,讓人幾乎窒息!
嘴角的血越流越多,蘇振宇依然一動不動,隻是被動的承受著,將壓在心中的這些事說出來後,他整個人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哪怕身體再疼再痛,可心是放鬆的,壓抑了多少年,他終於可以喘息一口氣。
看到蘇振宇的身子已經站不穩,莫挽上前攔住了裴亦桓:“亦桓夠了,再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拉住裴亦桓的手臂,莫挽製止住了他的舉動,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大手一揚,將蘇振宇的身子摔在沙發上,然後離開書房。
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振宇,莫挽連忙跟了上去。
房間中,裴亦桓頎長的身軀站定在落地窗前,指間白色的眼圈一圈一圈的緩緩向上浮動著。
懷孕後最聞不得的就是煙味,走進房間,濃濃的煙味便撲麵而來,一陣嗆鼻,莫挽忍不住輕咳起來。
聽到身後的聲響,裴亦桓連想都未曾想,本能的想要將手中的煙掐滅,向前,莫挽攔住了他的舉動:“抽吧。”
男人有些時候抽煙並不僅僅是在抽煙,而是他心中煩躁或沉悶,需要借某些東西發泄。
沒有抽,裴亦桓還是將煙掐滅,大手將窗戶打開,讓房間內的煙霧緩緩散去。
頎長的身軀抱著莫挽在沙發上坐下,低沉的嗓音有些悶,有些沉,更多是卻是沙啞:“我從沒有想到她會是那樣的人……”
在他心目中,母親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她總是淡淡,卻會做許多事。
衣櫃中的衣裙很多,可她最喜歡穿的則是旗袍,沒有誇張繁瑣的樣式,有的隻是簡簡單單和素雅,一如她的人。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她背後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是那樣的人,突然之間有些接受不了。
“我明白。”莫挽抱緊他的身子,兩人貼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溫度,然後在這個深夜中,給互相一點依賴。
在孩子的心目中,無論是母親還是父親都是偉大的,偉大的像是山,足以讓他們依靠。
但是,母親和父親也是人,也會有缺點,並不是十全十美。
“他們是父母,也是人,是人就會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你母親想要追求的就是幸福,不過亦景的母親呢?”
“死了……”裴亦桓扯動薄唇:“先天性心髒病。”
莫挽點頭,心中明白了,裴亦憂顯然是遺傳到了他母親的基因,同樣也是先天性心髒病。
“以前總以為是裴老爺子偷腥才會讓我母親每天都鬱鬱寡歡。
而母親失蹤的那一年,我同樣認為是裴老爺子在外麵風流讓我母親忍受不了所以才會離開。
母親對裴老爺子從未有過好臉色,總是冷著臉,對他冷言冷語。
因為母親從來都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再加上老爺子的風流照天天登在報紙上,所有的問題自然而然都指向了老爺子,我對他充滿了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