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殘忍的死亡
“想想就想想！”雖然被拒絕，百尋卻似乎半點也不介意，既沒有生氣也沒有走，反而坐在無人的廢棄茶寮裏，觀望著不遠處的城門，好像真的在重新思考對策。
見他為自己如此認真的模樣，花冰月忍不住勾起唇角，在他身側坐下，托腮看著他……看向的方向……
待到天色漸漸黑了，城門關閉，“采蜜車”果然如他所說被人推了出來，不過既然否決了這個方法，兩人就都沒動彈。
如果靈力尚在，花冰月此時就能直接上空飛進城中，可惜……
她現在隻能枯坐一夜，盯緊守城換防，謹記他們的規律和破綻。
凡人的軀體不堪疲勞，到日光漸升時，她疲乏地睡去。
但似乎沒睡多久，就被身邊興奮的聲音喚醒了：“快起來快起來，我們趕緊進城！”
“什麽情況？”花冰月猛然清醒，卻發現此時城門並不是平日大開的狀態，而是被蜂擁的人流推成了半開狀。
此時人群極其嘈雜，一部分人大聲嚷嚷著往外逃，另一部分入城者，則頂著猶豫和恐懼往裏衝。
和平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守備格外鬆懈，似乎根本無人查驗入城者的身份。
花冰月第一反應看向身邊之人：“你做了什麽？”
“什麽也沒做啊！”百尋一臉無辜，“我一早醒來，城門已經大亂了，快快！趁現在趕緊進城，等官府反應過來平息騷亂，可能就進不去了。”
隔著不算太遠的距離，花冰月似乎還聽到跑出來的人群高喊著提醒：“馬上要封城了，別進去，可能逃不出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不但要封城，出來還得用“逃”字？
如果是這樣，自己還要進去嗎？畢竟她目前無法確定子麟在裏麵。
但隻是略一猶豫，她已在電光石火間想得通透：
以千度與子麟的因緣，有他所在之地，遇到子麟的概率應該很大。
況且，皇城相對富饒，能人異士想必也多，說不定就能找到把魂魄弄出軀體的方法。
隻要能離開這副凡人之軀，整座城池還有誰能困住她的去留？
到那時，感知薄蘊與子麟的方位，也會容易許多吧？
思及此，花冰月不再猶豫，以土石把臉部弄得更髒亂，看起來與畫像上差別更大一點，隨後跟著百尋一起衝向城裏。
而在跨入城門時，他們倆也終於知道了城中大亂的原因。
城門口正東倒西歪地，躺著六具血淋淋的屍體，看服飾皆為城門守衛，他們統一被人剖開了肚子而死，手段極其殘酷。
大概死狀過於恐怖，發現得又頗為倉促，還沒有官府中人前來處理屍體，隻有幾位聞訊趕來的家眷，哭得稀裏嘩啦。
雖然如今人心惶惶，但凡人該有的營生還是照常進行。
花冰月跟著百尋在城中逛了小半日，從城南到城北，發現他倒不是為了購買什麽，也不是迷了路。
而是在入城的第一時間，便開始充分了解這座城中的市場、物價，以及各個生活領域的發展程度。
同時，他也在不斷留意城民的各種討論之聲。
可惜今日狀況特別，幾乎所有的討論，都集中於早上這一個恐怖事件。
不過這一聽之下，兩人才明白百姓如此瘋狂出逃的原因，如果隻是死了六個人，雖然心中恐懼，但還不至於紛紛逃跑。
昨天一夜之間，皇城四方大大小小總共十二扇城門，四十名守衛，居然全部離奇死亡，死狀全是肚腹破開。
這如何不令人發指？更是令人心底發寒！
在他們閑逛半日之後，官府的告令終於公布。
全城果然第一時間戒嚴，任何人不得任意出入城門，必須接受官兵挨家挨戶地搜查可疑之人。
同時招募能人異士追查凶手、處理屍體，且由於擔心屍體死狀詭異，與某些邪祟有關，家屬不可私自將之帶走。
如此興師動眾，不知能有多少成效？
在危機麵前，人心的各種不滿都容易暴露。
本身就不願離開的百姓，自然是怨恨凶手，但那些想離開不讓走的，卻是怨恨起了官府。
大街小巷充斥著不安的元素，看到哪個陌生人都覺得不像是好人，要不是花冰月與百尋看起來都年齡尚小，雖然髒亂但還算長得不錯，隻怕都能被人舉報上去。
聽完告令，花冰月的目光掃向身旁之人，見他根本無為所動，不免好奇：
“這是個可能涉及邪祟的大案，又是官府招募，也許是個名揚天下的好時機，你不去試試？”
“人不能太貪心，我已經找到一個好時機了！”百尋一路敲打著他的桃木枝，好似那玩意兒真能給他辨別出方位似的，對告令卻充耳不聞。
他的心思十分澄澈，有著自己的夢想，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卻又不會被盲目的欲望遮蔽了雙眼。
看著他似乎有些纖弱的背影，花冰月慢慢勾起了唇角。
半日之後，兩人已經停在城北比較僻靜的一座大院之外，金色匾額上兩個碩大題字——卓府！
門口的照壁與石獅，阻擋住了許多竊賊不安分的視線，但花冰月隱隱覺得，它們擋不住一種不安分的隱隱躁動。
“難怪需要能人異士，這座府邸看起來的確不太對勁！”花冰月低低自語一聲。
耳中已聽百尋笑嘻嘻道：“你看，人多的地方果然邪祟多！因為……世間最大的邪祟就是人心！”
他“唰”地將細長枯枝“抗”在肩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從懷裏取出那張告示，上前叩響了沉重的古雅門扉。
片刻後，兩扇伴著厚重之聲的大門，向裏側打開些微的縫隙，從中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看起來年齡也就十四五歲，和百尋差不多大。
他向外頭這對少男少女張望了片刻，愣了一下，突然不耐煩道：“我家老爺過世很久了，少爺還年輕，沒有私生子私生女，走走走！”
“……”花冰月感覺遭到了暴擊式的侮辱。
百尋卻笑嘻嘻問：“那你家有沒有小姐呀？我可以給她送一個呀……”
“送？”小仆人愣了愣，忽然意識到這個“送”字是什麽意思，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大概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少年郎，他都不知道怎麽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