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汙染
月尊調皮地眨了眨眼：“我可以教你如何以念術與人溝通，至於其它的……自悟吧！”
“自悟？”剛想說“我也要學”的青葉，與千陣神尊同時怒視於她。
已經徹底掌握此術的花冰月自是知道，念術下的各種神技固然極為古怪，但念術本身的溝通和控製之力也很稀奇。
若是與不懂得念術之人溝通，對方無法直接向她傳念，隻能被動地散發念力，被其捕捉。
唯有習得此術之人，才能根據意識，固定地向某個特定的人，傳送特定的內容。
而此時的花冰月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為何在殺域的腹穴中，她會聽到千陣神尊對話的的聲音，卻聽不到千度的。
當時她以為，是千度以某種秘術屏蔽第三者偷聽，此時她卻想到另一種可能——
當時的千陣神尊似乎已經無法開口，因此他們一直都在以念力溝通，區別在於，千陣神尊將想要表達的內容同步傳遞給了自己，而千度卻隻傳遞給了對方。
“可是千陣神尊為何要這麽做？他希望我聽到對話中的某部分內容嗎？”
之後的時間中，月尊果然將念術教給了在場所有人，唯有千度除外，他似乎早已掌握此術。
可見他與月尊的關係，絕非一般！
意識到這一點時，花冰月的內心莫名有隱隱的不是滋味，又似乎……帶著一抹喜悅與期待？
在這種複雜的情緒中，她看著幾人熱熱鬧鬧聚了好幾日，直至這場歡慶的尾聲。
諸位神尊紛紛散去，銀羽島回歸正常的勞作。
所有的族人開始忙於生活和修煉，這片島嶼年複一年變得更加生機勃勃，讓人流連忘返。
直到——整個宗族收到一場戰事的號令！
幾乎是號令到達的同一日，羽凰同時收到來自千度的傳訊：“神魔之戰，莫要參與！”
可惜，來自神君的指令，不是誰都可以違抗的。
羽凰帶著大部分族人參與了戰鬥，一次又一次！
神魔交戰一直都在持續，每隔數十萬年，就會有一次大戰的爆發，有些銀羽族人離開數年後又回來了，有些卻再也沒能回來。
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當又一次戰爭平息，幸存的族人漸漸回歸，這個島嶼卻變得不那麽清澈。
空氣中像是充斥著一層灰色的朦朧，仿佛被汙染了一般，無論什麽仙術都無法將之清除。
詭異之事，就從某一天清晨開始，數名族人同時發病，他們六親不認地肆意殺害同伴，在十多名族人忍痛的合力之下，才將之生生擊殺！
悲哀的是，這種讓人心痛的時刻，僅僅是個開始。
如果說這個話本的前半段，洋溢著幸福、積極、陽光和美滿，那麽後半段簡直就是一場讓人崩潰的噩夢。
發病的族人越來越多，最初的死者還得以掩埋屍體，之後的族人，卻漸漸屍骸遍地。
不過，無論是否被掩埋，這些屍體在逐漸腐爛之後，都會從掩埋處自己鑽出，跌跌撞撞飛翔於半空。
即便成為腐屍，它們仍然記得不要攻擊活著的族人，隻是屍體之間卻會互相攻擊。
花冰月原本期待羽凰能做些什麽，好讓銀羽族力挽狂瀾。
可她很快發現，即使身為神尊，羽凰都未能幸免於難，她的思維經常不太清晰，死在她手上的族人越來越多，卻無人能夠親手殺了她。
且隨著時間越久，殺得族人越多，羽凰越不敢聯係自己的昔日好友，似乎害怕現在的這番模樣會被好友們看見，又或者……會連好友一起殺了。
由於不知道島上有多少族人已受到汙染，她將島嶼完全封閉，不許任何人進來，也不許任何人出去。
直到某一天，整座島嶼憑空響起一串奇異的導詞，像是千陣神尊吟誦過的……一道陣法的開啟或者終結之詞！
從羽凰蒼白恐懼的容顏中，以及銀羽島後來的下場，花冰月不難猜出，這就是信仰之陣的開始。
從這一天起，銀羽島從這片虛空中消失了，可是羽凰卻沒有跟著消失。
在自己最為清醒的時候，她以死亡為獻祭，將自己分為了三部分。
一隻鳥喙叼著一支銀羽，在陣法徹底完成之前，闖出了島嶼；一雙眼睛留在了，已經沒有銀羽島的銀羽虛空之中；而身體的其它部分，隨著大部分的族人一同化為腐屍，陷入了信仰之陣。
元神之力讓羽凰的感知連通了這三個部分：
腐爛的軀體，能讓她時刻洞察著銀羽島的狀況；那雙眼睛，讓她能將原本與現在的島嶼，以幻境的形式向外人呈現；
而那逃出去的鳥喙，卻叼著長羽東闖西撞，憑借微弱的感應，終於在不知多少年後，穿越過無數的黑暗，落入一雙修長漂亮的手中。
一道酥軟的聲音發出遲來的歎息：“當年，你為何不聽我的勸誡，又為何……不早來找我呢？而今，又讓我怎樣救你的族人？”
千度向來似笑非笑的容顏一片蒼白，他似乎也受了很重的傷，裂開的胸口有著隱隱的血跡，而裏麵似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籠在綠意瑩然之中，微微閃動。
他低頭輕撫那片傷口，目中柔情似水：“是嗎？你要去救她的族人嗎？可是我們說好了封印的，你要怎麽救呢？”
金色光華又閃了一閃，引得千度微微失笑，終是歎道：“月兒，你放心，無論你想做什麽都好，我都會護著你，這次，一定會護住你！”
一滴晶瑩的淚滴，順著花冰月的眼角莫名滴落。
不知為何，千度胸口的傷勢，仿佛轉移到了她的心口，明明身在故事之外，鈍痛卻越來越烈。
這個故事太過淒慘！
從話本裏抽出自己的意識之時，她隻覺整個人都消沉了很多。
“這是真實的故事嗎？至少從銀羽島的發展來看，似乎是真實的。”
回神望向此刻的黑暗虛無，“清心琴”已經仍在緩慢移動，薄蘊與幽洛放棄了一般，都在琴頭打坐，“一道光”也暗淡了許多，將自己收斂為五米範圍，靜靜立在琴身中央。
花冰月正想問問子麟時間大概過了多久，卻見他平躺在琴尾，竟像是沉沉睡去。